她第一反应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偷听,若她听到谢老板的商业机密或是杀人计划,一定立马告诉贺峥。
她藏进空荡荡的衣帽间,耳朵压在门板上,却怎么也没想到钟谨行并没骗她,因为和谢老板说话的人正是贺峥。
钟谨南死掉,谢老板没有孟家人那么多的烦恼。他倒了一杯龙舌兰给贺峥,自己点燃雪茄,抽了几口抖掉烟灰,贺峥还是一口酒都没喝。
谢老板说:“钟谨南一死虽然把孟家踢出了局,但你同我也谁都没收获。陆市长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把西屿这片地烧没了,前期我们投了多少财力、人力进去?钟谨南死了,你也消消气,贺峥,你我不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总归得先顾好自己生意人的本分。”
谢老板讲话有条有理,他既不追究钟谨南的死,也不和贺峥计较利益分配,而是三言两语和他重归于好,利益大过天,潜台词则警告贺峥想挣钱,就不能动他。
贺峥又怎会不懂谢老板?他十几年来心愿是让谢江衡输得一败涂地,可以说,他这些年默默将谢江衡当研究对象。
他未从正面角度答复谢老板的话,而是说:“陆市长是空想派,不给他实际利益,他看不到西屿这片土地的潜力。”他脸上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冷淡笑容:“若二叔还信得过我,我可以去游说他。”

“我怎会信不过你?”
共同利益下,一切个人恩怨都能暂且放下。顾返听得胆战心惊,原来谢老板和贺峥一个比一个狡猾,谁说仇人之间不能谈笑风生,看来只要他们能赚钱,让他们做忘年之交都有可能。
谢江衡吸了一会儿烟,还是说:“最近阿因去做检查,医生说她已经逐渐恢复,我与她正在进行备孕。”
“当初我逼她流产,害她大出血难再生育,我对她有罪,她要和我彻底断绝关系也情有可原,往后二叔多关照她,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好再多干涉。”
“阿峥,我知道你不满意她嫁给我,但她已经是我合法妻子,有些事告诉她只会让她痛苦。”
虽然谢江衡这样说,可贺峥并没有动容的地方。毕竟他不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愚蠢到要和另一个人共度余生,其实他至今都不明白谢江衡喜欢贺因什么地方了,她美丽,也有才华,可是以谢江衡的阅历,应该见过太多这样的女人。
他一度认为谢江衡娶贺因,只是因为贺因是他阿爸的女儿。
总之贺峥和谢江衡的会面每次都云淡风轻地像在谈论天气,他们之间没有一丝仇人的样子。回程中顾返还在猜想,或许是杀父之仇和杀子之仇相互抵消掉了,所以他们总能够言归于好。
可是,一个没有发育的胚胎能够和一个活生生的阿爸相提并论吗?
她感到困惑,生命孰轻孰重,用惯常的思维实在难以衡量。
贺峥在车上看报,顾返偷看他的侧脸,完美像一尊雕塑,同时冷得不近人情。
等等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贺因流产,明明是属于贺峥丢掉的那部分记忆。这个发现让她的生活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她每天练琴时间明显增多,因为她只有在练琴的时候才能不去想这件事。
她在澜江剧院的演奏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有唱片公司要赞助她在澜江剧院开个人演奏会,她犹豫不决,吃晚饭时贺峥将那些邀约信一封封过目,更有意思是还有人请她去婚礼伴奏。
“我若是搞砸演奏会,该怎么办?”
贺峥觉得眼前的顾返好可爱,成年社会里人人都力争活成一副完好的标本,谁都不愿承认自己的胆怯。
他谈起自己的经验:“我第一天进大学,紧张到不敢讲话,从前我只接触过毒贩妓女皮条客,害怕一张口就被人看不起。如果因为内心的胆怯放弃自己应该做的事,我不会有今日。”
顾返放下碗筷,她有些沉迷地盯着他:“阿哥你是我哥哥吗?”
她实在不愿意失去他,她遇到过那么多人,只有这位贺峥真心实意对她好。
贺峥摸上她额头:“没发烧,说什么傻话?”
这下她饭也不好好吃,诚挚握住他的手:“阿哥,你不会让返返没哥哥的,对不对?”
他们稀里糊涂地亲上嘴,滚到卧室的床上,贺峥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生陪她发疯,他心甘情愿陪她发疯。
他把自己的性器埋在她身体里,情欲的羁绊比血缘更深,他发觉自己不能没有她,情人和妹妹都无所谓,是她让自己发现,原来他仍有被需要的价值。
她被肏到高潮,喉咙都打颤,两具赤裸的身体交叠,她一声声“哥哥”叫得他心乱。
贺峥捋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亲吻她,嗓音低哑又性感:“返返,哥哥爱你。”
顾返开始方方面面观察贺峥,从他衣着打扮到饮食习惯,然而她丝毫收获都没有。
他如常亲吻她、爱抚她,是哥哥,也是情人。她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天天顶着两个青色眼圈,终于忍耐不住,她偷偷打电话给贺因,贺因请她礼拜六去家里做客。
结果礼拜六当天,她没有去成贺因家里,而是被贺峥拐带去一间大厦里的办公室。一个人模人样的中年男人友好地和她握手,叫她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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