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许有新玩法,大家都纷纷好奇道,“许公子但说无妨。”
“这飞花令和作诗,虽然斯文雅致。但形式上却是千篇一律,诸位就真的不觉得乏味吗?”如许先是肯定了飞花令和作诗的益处,而后才说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文学的形式应该创新,否则就太古板了。”
“我建议,大家玩一个叫做“辩论”的游戏。”如许甩开扇子摇了摇,“这辩论,顾名思义就是辩与论,辩驳和论证。”
“这有何乐趣?莫不是与朝堂辩论一样,引经据典以此论证己方观点罢了。”一个穿着青衫的书生道。
“好。那我且出一题,你们与我辩上一辩。”如许扇子一收,指着这个书生笑道,“如今天子以孝道治国,我且问在座的各位一句,何为孝道?”
“奉养父母,敬重父母,顺从父母,便为孝道。”有人道。
“顺从父母就是孝道吗?倘若父母叫你去偷去抢,你也会违背道义顺从吗?”如许笑道。
“违背道义的事情当然不能做,偷盗抢劫非君子所为之事。这当然要劝告父母,改正不义之举,防止父母陷于不义之中……我们指的顺从父母是指无关乎道义的事情!”有人辩解道。
“哦,是吗?”如许挑眉,“假使我是家中庶出之女,家道中落,父亲要将我卖到青楼去,我是否要顺从?”
“自然是……要顺从的!”有人答道,“身体肤受之父母,父母亲的安排总是为了子女好。”
这句话一出,座下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并不能苟同这种看法,两方开始起了争论。
“好,那我且问你,假使现在你的亲人执意要求你从商,你又当如何?会顺从吗?叫你放弃功名利禄,回家种一亩三分田,你也会听从吗?”如许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愚孝真的是古时一个大毒瘤。所谓的天子以孝治国,强调“三纲五常”,从孝道推而到忠君的理念,不过都是统治者的愚民政策,目的就是让百姓们心甘情愿的盲目服从罢了。
那人听了如许的反问,无法辩驳,惭愧的低下头。
“再如,我听闻清川百姓认为太河百姓是南蛮子,不屑与之来往。恕在下直言,这根本也是百姓们固步自封、闭目塞听的结果!”如许说话铿锵有力。
“假如大家愿意深入的思考一下,一棵树种在清川与种在太河有什么区别?只因为长在清川便高人一等?同理,天下百姓同是生命,同是从婴儿到成人,我们有什么区别?”
“只因为京都称他们为南蛮子,我们便也认为他们是南蛮子?倘若有一天,京都也以此等看待我们,也将我们当做南蛮子对待,我们又当是如何悲凉的心境?”
如许连续问,她当然也知道说这样的话,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祸害。但是这些想法,早从她在南王府第一次听到千雾说,皇上称玉壶百姓为“南蛮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萌芽,只不过当时她记忆未恢复,所以体会不深无法表达罢了。
“我是个商人,也许在座不屑与我交往。但是各位,经商与诗文并没有矛盾。我们两界如今相处和谐,并无冲突之处。一切过节和非议,皆是因为大家沿袭前人的思想,以同样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皆是因为我们都愚昧了。”
如许说完话,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坐下。
座中的席鸣先受到的震动最大,如许的话,他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他的母亲是个女诗人,父亲从商。两人的感情受到文商两界的阻挠和歧视,导致他母亲郁郁而终,父亲思念成疾,变卖所有产业,购置了这个文竹园留给他。临终前交代他,一定不要跟商界打交道,以免遭受同样的非议。
可他自小便喜欢广交天下豪士,并不在意其人的身份家世,从他认识俞瑜和秦欢,他便开始思考这些矛盾的来源,开始为了促进文商两界融合而不断努力。虽然前几年效果甚微,但是现在如许的出现,给了他一丝希望。
座下的大多数人还是无法理解如许,也许少部分人在心里已经赞同了她,但是他们还不敢表态,生怕得罪了统治权威。
封建制度沿袭千年之久,不是她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如许今天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敲醒这些装睡的人,她说的话已经将大家封闭的思想撞开了一条缝,足以激起在座人一丝丝的知觉,这就够了。
于是她低头笑道,“好了,我们来试试这个辩论的玩法吧。”
接着,她将大家分成了两拨,一拨为正方,一拨为反方。她出的第一个题目就是著名的议题,什么是美德。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引经据典、斯斯文文的诉说己方观点。但是后来如许对两方的思维进行了引导,局面渐渐紧张,大家就都顾不上了,一个劲儿的从逻辑上去抓对方的漏洞,用辩证的思维去思考对方给出的论点。
两三局下来之后,所有人都口干舌燥、酣畅淋漓,仿佛受了重生般的洗礼,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许对每一局辩论做出了总结,结合两方的观点,给出了中肯的结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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