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严黎开夜车回去,西偏的圆月高挂在两人头上,焖热的暑气终於消散一些,两人踩在自己的影子和被夏念恩画满厌世蔬果和动物的海堤上散步。
「你到现在还是很介意吗?」严黎偏头看向脚下臭着脸的荷包蛋,和餐巾纸上那颗笑脸迎人的蛋截然不同。
「离开了就好了。」夏念恩诚实的回答,「祸福相依,我很喜欢现在这样。」
「你一个人在乡下,我会担心你。」
像地上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一样,以前孤儿的自卑感作祟,让她不能坦率的接受别人的关心和在意,她发现自己长大一些了,能坦率的接受别人的关心。「这里的人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还是没办法走进这里吗?」夏念恩看着严黎的影子提起手,指着她影子的心口。
斜坐在咖啡厅楼上的工作室沙发上,严黎拼凑不出关於蝉鸣的回忆,只记得自己也曾在夏天的夜里,听着蝉鸣入睡。
「我习惯坐这里。」夏念恩一出来就把严黎赶到一边,听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严黎哭笑不得的挪到另一边。顶着一头sh漉漉的头发,夏念恩没打算擦乾,而是关掉电灯。
「你看。」夏念恩让自己陷进沙发里,仰头指着窗外的月亮。乡村没有光害,月光笔直的晒进房里,在木质地板上铺上黯淡金se的薄纱。「我以前读过一篇月光晒书,直到搬到这里才知道月光晒书是真的,而不是情感泛lan的文学家杜撰的。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自己以前无知又自大。」
月光在夏念恩长长的睫毛上跳舞,严黎愕然停下,发现自己已经近到可以感受夏念恩温热的呼气拍在脸上,再一秒,他就会吻住夏念恩。
夏念恩没张开眼睛,任由严黎拿起毛巾帮她擦头发,心里想着茶几上严黎留下来的餐巾纸和指着她心口的影子。
严黎帮夏念恩把头发绞得将乾,起身看到夏念恩手边茶几上的餐巾纸,不由得一愣。
「念恩,我走了。」严黎拨开贴在夏念恩削瘦的脸颊上头发。
夏念恩还没整理好心情,错愕的睁眼看到严黎指着茶几上的餐巾纸,忧怨又懊恼的看着她,「那个把心弄丢在你心里的人,不是我。」他一直走不进夏念恩的心里,不是因为心扉没开,而是里头一直住着人。连夏念恩都忘了她连带日向葵一起深锁在心门内。
「他半个小时内就会到了。」一边擦掉夏念恩的眼泪,一边咒骂自己,如果他像殷赧一样早早收心就不会输的这麽惨烈又卑微了。
「对不起……」夏念恩终於明白。
「不用对不起,两清了。以後我不欠你了。」严黎笑了笑,r0ur0u夏念恩的头。他把夏念恩卷进严氏和长春集团的风波,害她一次两次被夏绿践踏,但都扯平了,因为他也是那个爬在夏念恩脚底下的输家。
「你以後还会来吗?」夏念恩看着闪身进车里的严黎急急问了一句,却没得到答案。
远方一台越野吉普车的大灯打亮车里的严黎,夏念恩看到严黎g着斯文的笑,那双澄澈的黑眼越过窗子看进她的心里。
「念念,天一阁随时都有你的位置。」
夏念恩自责的r0ur0u自己的头,一声念念,让她成为严黎的妹妹。她对严黎真的太坏了。读完夏念恩唇上的谢谢你,严黎摆摆手,驱车离开,把位置留给日向葵。
陪着夏念恩望着消失的车尾灯,日向葵才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小夏。」
「嗯?」
「听说,这里找到我遗失的心了?」夏念恩轻缓的点点头。
月光照在日向葵的脸上,竟开出一朵太yan。
日向葵贪婪的汲取夏念恩的味道,绵密轻r0u的吻着他日日夜夜思念的nv人。没让夏念恩有压力,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日向葵拿起手机照片给夏念恩。
「小夏,你看。」
夏念恩瞪大眼睛,一张张她在海堤作画的照片、砌墙、装电灯、甚至练习咖啡拉花的照片,她不敢相信在这三个月日向葵都悄悄地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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