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自从和林乔红的yan明山之游後,林宏明又回到以前独来独往的情形,然而他冷然似冰的心,已开始慢慢溶化。
那一晚的失眠夜,林宏明自然也参与其中。他曾数度想要将当天的事说给张棋华听,然而重承诺的他,却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
林雪见儿子数日来眉头深锁、心事重重,这一日找了个机会,便问他说:「最近课业很重吗?」
「还可以啦,您不用担心。」
「这几天见你闷闷不乐,所以才这样问你。」
林宏明在母亲面前不敢隐瞒,於是便将林乔红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母亲听。林雪听完,心头一阵安慰,知道这孩子总算打开心房了,至於林乔红,则是对她心惜不已。浅笑说:「这个nv孩,一定很惹人怜。」
「是啊。不过她的遭遇,却令人不胜唏嘘。」
「唉!这世间的许多事,原是强求不得。明明一切走得顺利,老天爷一闹个别扭,你也不得不认命。」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不觉凄然。
林宏明温了一杯茶,递给母亲,口中说着:「这几天有点冷,您要多穿些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今早,你爸爸来过了。」
「他………他有甚麽事?」和林乔红等人相处下来,林宏明的心暖和了不少,此时提起他父亲,语气已不像以往的严峻。
「他明天想找你谈谈,至於谈些甚麽,他没对我说。」
林宏明沈y了一会,缓缓地说:「甚麽时候呢?」
林雪第一次听得儿子愿意见他,惊喜之情洋溢脸上,心想:「他那些同学真是对他帮助颇大。」接着说:「明晚七点在巷外的那家咖啡厅。」
「您也去吗?」
林雪微微一笑:「不了,这是你们男人的话题。」
「妈,您觉得他会跟我说甚麽?」
「我也不清楚,可能你快要毕业了,想跟你谈谈未来吧!」
林宏明也想不准陈建文要跟他说甚麽,现在最令他关心的,只有母亲每况愈下的病情,尤其现在的天候,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实在令他疏忽不得。明天的会谈,虽说和他心境的转变有关,然而母亲的病情,才是他赴会的主要原因。
到得明晚,林宏明带着不安的心,来到约定的咖啡厅。两人上一次的会面已经是二年前的事,当时陈建文来看望林雪,正好林宏明回到家,两人对上一眼,林宏明便转身出门而去。那一次的相见,只是匆匆的一瞥。
今天,林宏明再次见他,只觉他又苍老了许多,双鬓之间增添了许多白发。走到陈建文的桌前坐了下来,没打甚麽招呼,只是淡淡地说:「我来了。」
陈建文昨晚知道他答应来赴约,一整夜紧张的难以成眠,不断地想着今天会面时可能的情形。林宏明现在的表现,自然在他的预设情形之中,虽然不免失望,然而乍见他时的喜悦,已足以弥补这样的遗憾。
「谢谢你答应来这一趟,我有要紧事想跟你商量。」
「说吧。」
「是关於你妈妈的病!」原来父子二人此行的目的,竟是不谋而合。林雪的主治医生是陈建文安排的,已经治疗了二年多,此时听他提起,料想得到母亲的病情一定有了重大的问题。
「我妈怎麽了?」
「她现在的病情必须要开刀换心。」
林宏明惊了一声:「换心………?!」姑且不论医药费的庞大,手术的成功率,後续的发展等,都是一连串的未知数。想到这里,一颗大石沉沉地压住了心口。
「只要你同意,医药费我来负责。」
「没其他方法吗?」
陈建文摇了摇头:「这种慢x病本来就很难捉m0,如今变成这样,只剩换心的途径了。」
「可是………。」
「若是钱的问题,撇开我和你的关系不谈,就算我和小雪的情份,我也有这个义务要承担;要是你担心手术的问题,我只能说一切仅听天命,然而若不进行手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唉,甚麽时候?」
「我会尽快安排,你妈妈那方面,就拜托你了。」
林宏明见他说得诚恳,想起张棋华说过的『心中有ai』,不禁对眼前这位生父微觉歉意。他的心中所思,立即浮现在脸上。陈建文似乎看透这一点,静静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梦寐了二十多年的一句话:「爸爸!」可是事与愿违,隔了一会,林宏明起身说:「我要回去了………,谢谢你。」
陈建文讷讷地说:「别这样说,这是我该做的。」满心希望他能再说一些话,可是林宏明走得绝快,一下子便失了踪影。陈建文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心结不知还要折磨两人多久。
林宏明回到了家中,母亲正在沙发上织毛线,林雪看他走进来,便问:「刚才还好吧?」
「嗯!」
林雪见他神se有异,又问着:「你们谈了些甚麽?」
「我………。」顿了一会,才将刚才的事说给母亲听。
林雪一听完,也不如何惊讶,好像她早已料得自己的病情严重至此。只是这样的医疗费用,怕造成儿子心理上的负担,於是淡然说:「生老病si自有定数,用不着花这麽多钱来换我这风烛残年。」
「不行!怎麽可以这样想,您还这麽年轻,我还没让你享福呢!」
「我就怕你压力太大。」
「怎麽会呢?!您一定会治好的。」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你和他之间………。」
「也不知怎麽回事,这次见他,我………我有一种亲切感。」
林雪心中一暖,喜悦地说:「真的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你们和好!」
「别这麽说,您会长命百岁的,我………我会努力去做的。」
「你真的长大了,也多亏了那位叫做乔红的nv孩,若有机会,真想见见她。」
林宏明想起乔红曾说过要来见他母亲一面,於是便说:「这个好办,她也曾说过要来看看您,就约她明天来吧。」
林雪疑问着:「她怎麽会想要见我?」
林宏明将她当时说的话转达出来,林雪一听,掩不住笑意地说:「呵、呵!真是个淘气nv孩。」
隔天,林乔红在林宏明的邀约下,一同到他家吃晚餐。
进到林宏明家里,林雪正在厨房整治菜肴,林乔红闻到浓浓的菜香味,便笑着说:「伯母,您的厨艺真好,还没进门就闻到阵阵香味了,真可谓绕梁三日,余韵不绝!」林雪笑了一下,心想:「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林宏明进去厨房帮忙,却被母亲笑着推出来,叫他去陪乔红说话。林乔红看着电视,不屑地说着:「真是可耻!」
这时电视上播的是一位歌手的mtv——『七仔』。林宏明见她居然对着歌曲开骂,於是好奇地问:「这首歌有甚麽不对吗?还是这位歌手有甚麽可耻的事啊?」
「倒不是针对这位歌手啦,而是这张专辑的制作。」
「怎麽啦?」
「这首『七仔』明明是一位外国歌手falco的歌曲,他们居然在作曲人上面写着佚名,而且这位falco刚刚去世没多久,就有人如此不尊重他的作品,省制作费也不是这样省的,所以我才会如此唾弃他们。」林宏明点了点头。
林乔红又说:「还有一首『谁是老大』也是如此。只要略知西洋流行音乐便知,这首歌是翻唱麦克杰克森的beat it,想不到他们居然写说是苏丽作的曲。唉!无怪乎,台湾老是被列为特别301了。」
「你懂的歌曲还真多!」
林乔红嘻嘻一笑:「我知道的歌有许多都是从学长那里听来的。」
林宏明若有意似无心地说:「其实你们真的很配!」
林乔红瞪了他一眼,质问着:「你是不是毁约了?」
「没有啦!我可是怕你叫小雄把我打昏呢。」
林乔红笑了一下,这时林雪端着一盘菜走过来,听他们有说有笑的,便问:「在说甚麽笑话啊?」
林乔红转过身来,红着脸说:「没甚麽啦?」这也是她第一次和林雪面对面。
哪知,林雪身子一晃,盘子落了下来,碎落满地。林宏明二人吃了一惊,却见林雪颤抖着身t,指着林乔红说:「采铃,你………你果然还活着……。」还没说完,x口传来一阵剧痛,往後一倒,登时不醒人事。
林乔红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呆了,竟怔怔地待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林宏明却以为母亲的心脏病发作,赶紧将母亲扶到沙发上,并且拿药给她吃。
隔了一会,林雪还是没有转醒,林宏明便抱起母亲,坐上计程车,和林乔红一起往医院前去。
到了医院的急诊室,林雪依然昏迷不醒,可是口中却喃喃自语着:「采铃、采铃………。」
林宏明赶紧打电话给陈建文,陈建文一听差点也昏了过去,语带焦急地说:「我二十分钟就到了。」挂上了电话,林宏明赶紧回到急诊室,只见林乔红站在门外,一脸忧虑地祷告着。
「都是我的错,我真是扫把星!」
「不g你的事,我妈的心脏病早就很严重了。最近才要安排手术而已,可别出事了!」
「一定会没事的!」
「嗯!一定的、一定的………。」
「对了。你妈妈刚刚看到我时,怎麽叫我采铃啊?」
林宏明一时也想不起采铃是谁,挥着手说:「我也不知道。」
林乔红却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曾听人说过,只是现在心中慌乱,思绪不如以往清明,再怎麽想也只是一个熟悉的感觉,依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二十分钟後,陈建文匆忙地赶到,一看到林宏明便说:「现在情形如何?」
林宏明狠狠地看着他,一双眼似狂雷响地,冷冷地说:「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知道,我妈要是有甚麽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陈建文惊退了一步,他从来不晓得,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如此深的怨恨,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转过身去,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怪的只有自己,深觉亏欠他们母子太多了。双手紧握,深抵着头,只希望小雪能够好起来。
林宏明见他如此伤心,忍不住嘲讽说:「别假惺惺了,要不是你,我妈现在也不会这样。」
陈建文默然不语,似乎再大的打击,也b不上他将失去林雪的痛苦。回忆起当年,他为了林雪的事与父亲发生一场家庭革命,最後父亲气得住进了医院,差点因此病逝。两全不能相顾的他,最後选择了孝,放弃了情ai。然而他的心,却b任何人都来得痛,虽然林雪不怪他,认为他已尽力了,但是这二十多年来,羞愧、懊悔、自责等等不断地缠绕着他。他这些年来的生活,也从没快乐过,就像是活在天平的中央,左右都无法移动,因为他不想伤害任何一方,所有的苦痛、无奈都独自承受下来。林雪能够t谅他,是一种安慰;林宏明的不谅解,是一种折磨。他的人生永远充斥着矛盾与两难,夹缝间的生活,实在是人生的一大痛苦!
过了晚上十点,林雪还躺在春天未到的急诊室,依然在抢救中。林乔红在林宏明的陪伴下,回到了宿舍。两人只说了一会话,林宏明便急忙地赶回医院。
林乔红躺在床上,心中自责着:「我真是个扫把星,只会带给别人霉运。看来我离开学长是对的,云飞学姐才是他最佳的选择。」想起了张棋华,心头又一阵纠结。「明天该不该陪他去祭拜他爸妈呢?」
「还是不要了,免得又带给他霉运。可是………。」一时间犹豫不决,她也陷入了两难。
「还是陪他去好了,免得他一个人寂寞。」下了决定後,心中轻松了许多。才刚要入眠,突然想起一事,翻身、下床,走到外面对着天上的月亮说:「月亮伯伯,所有的霉运都由我一个人承受吧,可别害到我学长哦!」
许完了愿,心中开怀一笑,正要回去就寝时,不经意地闪过一个念头,低声惊呼着:「采铃!我知道是谁了!」
烟起微风,几柱清香破土颤动着。张棋华对着墓碑,细细述说别来之情。林乔红在旁烧着纸钱,突然的风势转向,燻得她双眼酸痛,泪水直流。
张棋华看她擦拭着眼泪,以为自己的神伤使她想起了父母,柔声说:「对不起!害你跟着伤心。」
林乔红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学长会错意了,於是一gu脑地往白烟里靠,泪水不停地流,咳声也四处响着,真是得不偿失。
「学长,待会你要不要去看宏明啊?」刚才在路上,她已大略将昨天的事说给张棋华听了。
「好啊!不知他妈妈情况如何了。」
林乔红想起采铃的事,便问他说:「他妈妈怎麽会对着我说这些话呢?」
「可能你跟采铃长得很像吧。」
林乔红眼珠一转,yu言又止的,神se怪异之极。
张棋华微微一想,随即明白她神se之间的隐意,迟疑地说:「该不会这麽巧吧?」
林乔红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我也只是随便猜猜,对我而言,甚麽事都是可能的,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以来。」说到最後,语意微显凄然,竟想起了和张棋华之间微妙的改变。
张棋华没有察觉到她语意间的情意,只是针对她父母的事,说:「宏明当时跟你说得不是很详尽,看来得找机会再问问他,毕竟这也是寻找你爸妈的一丝线索。」
林乔红心里正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改变,虽然一再地告诫自己要放得开,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实在很想大声喊着:「没有你在身边,就算找到我爸妈,也没甚麽意义了。」想到这里,不禁眼眶sh红,一滴泪水自她白皙的脸庞垂落下来。适才的假掉泪,如今已成真。
张棋华见她又落下泪来,走近她的身旁,轻声说:「别难过了,你一定会找到的。」心中忽地想起:「她以前极少在人前落泪,怎麽今天这麽奇怪?!」
二人随後来到了医院,只见林宏明在走廊上来回踱步,脸上的焦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陈建文此时却不在这里。
「情况如何?」张棋华问着。
「本来情况已经好转,谁知道今天早上又变坏了。现在………非常危急!」
林乔红看了一下四周,没有陈建文的身影,便问着:「伯父呢?」
「他昨晚一夜没睡,刚刚去打点滴休息。」
「其实他对你很好的,你可不可以别………。」
「别说了。其实自从和你们相处的日子以来,我也开始思考我和他之间的情结,谁知道我正想改变这样的关系时,却又发生了今天这种事。也许正如我妈常讲的,许多事情是无法强求的,老天爷总是会来跟你闹别扭。」
此话一出,三个人同时心有戚戚焉。张棋华感叹的自然是双亲的猝逝;而林乔红却不是因为父母的事,而是为了张棋华心生感伤。
隔了许久,陈建文也休息够了,来到急诊室门口。同时间,主治的h大夫推开房门,一脸忧愁地走出来。
林宏明第一个迎上去,直说:「怎麽了?」
陈建文跟着问:「尚桦,到底怎样?」
h大夫吐了口气,摇头说:「对不起,来不及了。」陈建文一听,立刻昏迷颓然倒地。张棋华一惊,赶紧将他扶起,和h大夫一起将他送到病房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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