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得到肯定後，博雅用筷子剖开鱼身，刚要吃，晴明却开口了。

「博雅，你知道菊姬吗？」

「知道。」博雅回答，放下筷子。「是佐仓大人的千金吧？」

晴明颔首。

菊姬的母亲早逝，佐仓大人对新妻子非常宠ai，连带冷落了菊姬。而菊姬的继母十分嫌恶菊姬，近乎拘禁地看管她，於是外界几乎没有她的消息，甚至没几人知道佐仓大人有这一位千金——晴明这样说。

「既然如此，博雅怎会知道她？」

「因为菊姬送过我一首和歌。」博雅豪不顾虑的直接说道。

「和歌？」晴明的眸子像狐狸般眯起。

「对。」

「表达ai慕之情的吧？」

「大意是那样，可我……」

说道一半察觉不对，博雅y生生吞下话来。脸胀成酱红se。

晴明用袖子遮住脸，背过身去，背脊颤抖。

「博雅，你果然很容易被套话。」声音中含有忍俊不住的笑。

「别说了。」

「原来如此，有了意中人，所以才会……」

「不要闹了，晴明！不是说相信我吗？」博雅大声说道。「不要取笑我了！」

晴明垂下袖子，使力咬着唇不笑出来，唇瓣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过了会，他开口问：「後来呢？」

「没有後续了。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她，而且，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博雅脸上的红退去，但仍残留羞赧。

「这样啊。」

香鱼已经没有热气。博雅低下头，发出过分夸张的嚼食声，晴明则侧头看庭院中那株古樱花树。若有似无的微笑依然盘旋於那嫣红的唇间。

花季刚过，樱花花瓣不再於月下飞舞，枝条间只有neng绿叶片。

博雅喝口酒。他的面前摆着三副鱼骨。

「晴明，你为何提起菊姬？」

「最近无意间听到一则传闻。」

「传闻？」

「嗯。」晴明没有回头，斜斜侧卧，欣赏云间的月。「菊姬似乎发疯了。」

然後晴明描述起他听见的事。数月前，本来文静的菊姬x情大变，动辄向侍nv拳打脚踢，口不择言的辱骂父亲与继母，不闹得天翻地覆不肯g休。如果因而招来更多人制止，菊姬就会抱头在地上打滚。

「痛呀、痛呀！」这样哀叫，猛力拉扯头发。

就算请医生来治也没有用。佐仓大人不得已，只好将她搬到偏僻的房间，希望不让家丑外扬。

可是，此事终究透过下人口中泄漏出来了。

「可怜啊。」博雅垂下头，叹道，忽然不解的看向晴明。「可是，这和你有什麽关系？」

「因为她正如同你说的那样啊，博雅……」

「唔？」

晴明翻过身，宽松的白se狩衣凌乱。「菊姬似乎能通人心啊。」

那是侍nv们说的，在菊姬发疯前几日，菊姬忽然能够说出旁人心中所想。她们觉得有趣，便和菊姬玩起游戏，而菊姬果真可以说出侍nv心中想着的事物，百试不爽。

侍nv们起先只觉好玩，可是，随着问题的内容愈发深入，到最後连侍nv从未对旁人提起的yingsi，菊姬都能说得好像是亲眼所见时，她们开始感到恐怖了。

这是妖术吧？好可怕啊，怎麽能连这种事都了若指掌呢？难道菊姬是妖怪？是鬼吗？侍nv们忍不住心想。

那一刻，菊姬的表情变了，据侍nv们後来说，那一刻她的表情非常狰狞可怖。

自那时开始，菊姬常常殴打侍nv，边打边哭，尖声嚎叫：「你们为什麽要这样想——」

夜se更加深沉。微风吹拂，拂过晴明轻轻阖上的红唇。

一室寂静。

博雅叹息的声音宛如要混入风中：「真是可悲啊。」

「是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晴明。」博雅正襟危坐，双手握拳摆在膝上，认真的说：「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完全理解一个人的心b较好。」

「呵……」晴明轻笑。「那，你要去吗？」

「去、去哪？」博雅一愣，莫名其妙。

「去见菊姬啊。」

「你有办法救她？」

「现在还不知道。」晴明摇摇头。「总之得先去看看，常人不该有这种能力，也无法承受太久。」

「这样啊……」博雅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来

「总之，你明天夜里过来吧。」

「明晚？」

「对。」

「这……」

「去不去？」

「去。」

「走。」

「走。」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