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照走进木屋,半晌没有声音,银鍠黥武走到门外去看,却见她一手支额,一手抚箫,正自沉思。
「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该拿你怎麽办。魔界不是暂时按兵不动吗?若要刺探敌情,也不该挑非前线的幽明天境,你孤身一魔,究竟所为何来?」不解。
「我来是为了了解苦境与人类。」
花独照想起自己带他看了这许多景致,也不知是否让他取得了什麽他想要的情报,这时愁也不是,悔也不及,心中不无自责,叹道:「你知道现在儒门在缉拿你吗?」
「我知,我是被疏楼龙宿所伤。」
花独照叹道:「疏楼龙宿是我朋友。」
银鍠黥武感到x口一gu热血上涌,「所以你要将我交给儒门?」
「唉,若我办得到还需要烦恼吗?」花独照站起身,下定决心。「黥面,你快走吧!」
「你……!」
花独照瞪了他一眼,「我什麽我,没心情给你送行啦!快走,真的被儒门的人拿了,我可没能力救你,苦境游成了地狱游可别怨我。」
银鍠黥武还待说什麽,蓦地心中警铃大响,细眸瞪往泉洞,道:「有人!」
花独照一惊,此时谷外响起一个声音:「花姑娘,玄雪在此,请不吝一见!」
终是让他觑见端倪,眼见避无可避,花独照深x1口气,心绪转了转,问银鍠黥武:「你和玄雪,谁武艺高?」
「我可杀他,亦可擒他。」
「若他们还有帮手呢?」
银鍠黥武傲然道:「五个,可胜;十个,不怕!」
花独照点点头,说道:「你待在这儿别出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嘱道:「不要出手。」
银鍠黥武往前跨了几步,看着她走出泉洞,当下凝神细听外头动静。
玄雪带了一批儒门人马候在外头,花独照出了泉洞,两方打了照面,她道:「你跟踪我?」
玄雪拱手致歉,道:「若非如此,实难寻得花姑娘所居之处,还请见谅。」
「来都来了,我还能怎地。何事?」
「想请花姑娘让我们搜山。」
「现在才想补救,不嫌太晚吗?」花独照道:「我的居处也要搜吗?」
玄雪道:「职责所在,请花姑娘行个方便。」
「嗯,便卖你一个方便吧,你也不用费力搜山了,那魔物确实在我这儿。」
玄雪闻言眸子一冷,道:「花姑娘你这可不对,眼下魔界伏於暗处yu对苦境进攻,g结魔人在苦境可是大罪,此事若传了出去,别说是幽江镇,只怕你在苦境要无立足之地了。」
花独照一叹,「他当初受伤至此,我并不知他是魔人,这才收留了他,倒也不是存心g结魔界。」
玄雪道:「花姑娘既然和龙首是旧识,想必不会是出卖苦境之人,请你将魔物交出来,我会为你揭过此事。」
花独照偏头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若我将此魔交给儒门,你要替我保密,是吗?」
「这个自然。」
「那麽,我若不需要你保密,只要你依我一事,你肯吗?」
玄雪皱眉道:「不须保密,难道花姑娘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花独照淡笑,「若做了违心之事,就是万众ai戴,心里也不快活。」
玄雪心中一动,道:「那麽花姑娘的条件是?」
「放他走。」
玄雪闻言大怒:「花姑娘,你耍玩我!?」
花独照正se道:「不,这不是玩笑话,我请你让他走。」
「花姑娘!你可明白我本不须与你周旋?」玄雪沉声道,往前跨了一步。
花独照往他和泉洞之间一站,稳稳地挡住进路,道:「玄雪,你可清楚双方一旦交手,会是谁胜谁败?」
玄雪脸se一青,忆起那日银鍠黥武的战枪。他未si,是因为疏楼龙宿援手。
花独照观他神se,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便道:「我不让你们动他,自然也不会让他对你们出手,答应我让他走,双方都不会有所冲突,不会有si伤,各有所惠,难道不好?」
玄雪看了看身後众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後退三丈,低声说道:「花姑娘,让魔物走脱了,我们吃罪不起。」
花独照将他前後言论串起,忽道:「你们什麽时候知道魔物进了我这座山的?」
「那夜……他自儒门逃脱,一路上流下血迹,我们才知他往这儿来。」
「那个时候,你为何不搜山?」
玄雪大感窘迫,不知怎麽回答,花独照心中雪亮,自顾自喃道:「你知道我在山里却未有通知,又不来搜索……因为你怕他虽伤,但还能杀人,你打不过他,这才不搜山,是吗?」
玄雪脸上大红,讷讷地不知如何回话。花独照续道:「而今你见魔气再现,而我又完好无恙,这才怀疑他在我这儿,赶紧过来拿人。如果他一开始便伤重致si或离开天境,你们自是乐观其成,但若他遭遇了我,杀了我,那龙宿便不知道你不顾我的安危,勒令不得搜人;而他若为我所救,我交人,你可以交差;我不交人,你也有所藉口,」说到这里,身t竟不由自主微微颤抖,不知是怒,还是心寒,「不论如何,你都可以将一切後果都推到我头上,是不是?」
玄雪神se复杂,避过她的目光。
「为什麽?」
玄雪叹了口气,挤了一个b哭还难看的表情,苦笑道:「龙首提拔我,我希望能替他管好天境分支,独当一面,不让他老人家失望……可是我……我……」低声坦诚道:「那日他闯入儒门,我擒拿他不住,若非龙首,我也已si在他手上,要是此番任务再失利,龙首会如何看待我?」
他很苦,每个人都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
花独照摇了摇头,咬唇忍住心中酸楚,一会儿说道:「就这样吧,你上呈贵龙首时,就说我误救魔人,後又不忍他为儒门所擒,私下放走了他,而我因内心自责,离开了幽江镇。你就这麽说吧,我想龙宿会懂的。」
玄雪愧咎万分,道:「花姑娘……」
花独照想了想,以疏楼龙宿个x并不会相信片面之词,於是又道:「你等我一会儿,让我修书一封,我会将缘由俱写在上头,你只要呈交给贵龙首即可。」
玄雪yu言又止,花独照已自行回到谷中,进到屋中磨墨,微一思索,落笔写将起来。一会儿,她放下笔,将信捻起搧乾,寻了个封套装进去,走出泉洞,将信递给玄雪。
「镇民方面,还请你替我通知一声。」
玄雪忍住眼泪,「花姑娘,我……」
花独照不让他说完,往後一退,朗声道:「多谢儒门成全,此恩花独照不敢或忘。」
玄雪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下,领着门人离开。花独照独自一人站在洞口片刻,杳然看着儒门众人消失在眼里,转身回到谷中,一踏上草地就和站在洞口的银鍠黥武面面相望。
「你为何要如此?」
不仅是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连她和玄雪的单独低谈亦不漏於耳。
「我当你是我朋友了。」她笑,一切并不勉强。
在魔界,有上下关系,有同袍战夥,朋友,是极薄弱的存在。
「人类的友谊,是这样的吗?」他不解。
花独照凝视他,「当初既然救了你,自也没有道理医好你再杀了你,而我也不愿你伤害他们,如果此事需要谁负起责任,我两袖清风,亦无家累,怕得什麽?」
洒然一笑,说罢转身入屋,拿出袱巾,一面思索一面整理物事。
「你果真要离开此处?」
花独照道:「看不出来吗?」
银鍠黥武忽然失去所有声音,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满满的情绪。
花独照放了几件衣物,一些碎银,药箱,里头有一本无为医谱,一些随身小物,突然发现再也找不到东西放入包袱,喃喃:「原来,这麽多东西是可以舍下的。」负起行囊,最後拿了那管玉屏箫,走到屋外。
此时天se向晚,谷中一片昏暗,她缓缓漫步,细细看着这陪伴她数年光y,回荡着无数回忆的百嫣谷。
那些黑点白花已深埋土中,原本瑰yan的群花横倒在地,只余一地翠青和帘泉如脆铃的滴答声响。
「我眼中最後的百嫣谷竟是这副模样。」
银鍠黥武默然。「对不住。」
花独照噗哧一笑,「逗你的!以後百嫣谷还是会盛开美丽的花儿,今年凋了,明年又开,周而复始,年复一年。只是届时,百嫣却已无故人了。」语中不无感叹。
银鍠黥武静默片刻,道:「回魔界之前,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紫藤花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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