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磨蹭到午时已过,只听到本来悄无声息的府门内,传来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一上午没给王博他们好脸se看的年轻门童,走出门外,朝王博喊道:“吾家公与先生已归来!尔若yu见?便随吾前来!”
王博慢条斯理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尘,正要和许褚等人迈进府门,又听见门童喝道:“汝一人足矣!如此甚众,岂不惊扰吾家先生?莽夫!哼!”
许褚一听,当时就要捋袖子开揍,被王博眼一瞪才作罢,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可气的门童,瓮声瓮气地对王博说:“主公不可!俺二愣不随身侧,恐主公身处险境!”
“仲康无妨!量沮先生添为一州别驾,不屑为此下作之事!呵呵…,汝等且在此等候,无吾之令不得无故生事!众兄弟可曾记下?”
“喏!”众人都抱拳站立,只是都面se不善地盯着那个传话的门童。
有些心虚的门童,领着王博快步向沮授所在的正屋走去。
王博边走边不住地打量着沮授的府院,简简单单的草木却满含绿意,似乎b来使路上所见的草木都要鲜yan,四面各屋的修葺略显陈旧,与那渔yan郡守府过于夸张的华丽相b,简直就是茅屋一般……。
区区数十步,就来到门前,门前侍nv前去通报,时间不大,只见一身青衣的沮授,走至门口内侧,微微一抱拳朗声道:“公与不知兴汉王县令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完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与先生此话见外矣!别驾面前焉敢托大?清逸冒昧到访,唐突之处还请先生见谅!”王博又堆起满脸的微笑说道。
“好说矣!堂堂抗胡良才不必过谦!请!”沮授皮笑r0u不笑的说道。
待二人进屋端坐,沮授抬起消瘦的脸庞,一本正经地问道:“王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博此次顺路前来,一则久慕公与先生贤名,特至府上拜访,以聆听先生教诲!二来,吾闻旧友元晧先生亦暂居府内,前来一唔,以解思念之苦矣!”
“哦?田元晧数日前已辞别而去,至于去向亦未曾与吾提及,恐叫将军失望矣!”说完顿了顿后又道:“授手无缚j之力,治理冀州亦糜烂不堪,未能造福一方百姓,如何当的起将军如此抬ai?将军文韬武略惊yan绝绝,杀胡虏如砍瓜切菜般自如,当为吾大汉之不世帅才矣!”
“沮别驾谬赞矣!博不过赌命自保无奈之举也,若yu攻略云中,驱逐胡虏,免受吾大汉数万黎民百姓之苦,岂可只凭匹夫之勇乎?若无治事能臣亦为枉然也!吾此次前来亦为寻访贤才,助吾兴汉军保一方安乐,立不世功勋矣!”王博也渐渐收起了笑容,语气非常坚定地说。
“哦?将军yu攻略胡地?凭区区数万民众?”沮授有些诧异地问道。
“然也!云中数十载之前,亦为吾大汉百姓繁衍生息之地!何来胡地一说?”王博毫不客气地说完,然后又补充道:“去岁吾兴汉军踏北上御胡之路时,亦多人不予置信!然吾兴汉军亦凭区区数千之众,破胡骑来犯之敌十数万,且皆为主动出击,大破其军而胜!俘胡jing壮数倍于吾兴汉军,此桩桩件件皆为吾兴汉军光复云中之底气所在也!”
“呵呵呵!将军之豪气令授心生敬佩!然塞外胡患乃吾大汉之千古顽疾,当徐徐图之!若如此般穷兵黩武,亦为昙花一现,必不长久矣!授现有一言,不知将军愿闻乎?”
王博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接口道:“博愿闻其详!”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终非长久之计!以将军之血腥手段,恐为世人所不齿!”沮授悠悠地说道,丝毫不理会王博越来越难看的脸se,又接着说:“以将军之惊世大才,若能摒弃心中杀戮之念,归于吾大汉治下,日后必为吾大汉之不世能臣!”
“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王博霍地猛然站起,由于起的急,把面前小案也带翻一边,王博丝毫不理会,大笑过后即朗声道:“沮公此言差矣!放下屠刀,怀柔以待!此乃予心存良善之辈所为,然胡虏每每犯边,屠吾老弱!y吾妻nv!奴吾青壮!此岂为良善之辈乎?以吾观之,简直禽兽不如之为!叫吾怀柔相待?吾王博做不到!大汉凡具热血之男儿皆做不到!吾唯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方可震慑宵小,使其臣服!”
“归于大汉治下?沮公若非不知如今大汉之朝堂,尔虞我诈!追名逐利!昏聩不堪!可有几人将大汉社稷置于x中?可有几人将庶民疾苦观之眸内?吾王博若置身于此,不消数载,吾在此断言:必与其沆瀣一气,泯然众人矣!……”
“王县令好威风!好雄心壮志!哈哈哈……!”沮授听到最后怒极反笑。
等沮授收起g笑后,王博正se说道:“久闻沮公刚直忠义,乃信人也!吾王博在此尚存一问,还请沮公如实相告!”
“讲!”
“田丰田元晧心中所想,是否与沮公如出一辙?”
沮授摆正有些撇到一边的脑袋,一挺x,神se严肃地说道:“然也!元晧心中所想与授所见略同!”
王博听了后,闭上眼,深x1一口气,吐出后问道:“博能否与元晧相见一番?”
“哼!将军难道不知元晧即为躲避与汝乎?唉!道不同不相为谋!相见不如不见!将军求才若渴之心,倒令公与心生敬佩之情!然此徒劳之举又为何苦矣!”
“既如此……,清逸亦不必强人所难矣!清逸年少无知,适才失礼之处,还望公与先生勿怪!府门外小子留一坛兴汉城所出之酒,先生若不嫌弃,当饮之,亦为清逸赔罪之酒也!清逸叨扰数日,请先生恕罪!告辞!”
在了解了田丰、沮授二人心中所想之后,王博知道事已无法挽回。自己和他们这些心系大汉的士大夫们,中间隔着一层不可言表的天然障碍,就像上阵的战马和负重的驴骡一样,虽然都能骑着跑,但跑的道路和速度却截然不同。
王博和他们的想法都是心心念念着,为造福大汉黎民百姓,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但所要使用的方法却大相径庭。
王博是希望依靠老百姓自己的力量,去改天换地,以尽快结束这苦难的生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手段激烈一些又有何妨?
而田丰、沮授这些人,确是寄希望于汉室皇族振兴。最好的结果就是出现一位英明君主,整顿朝纲,励jing图治,来领导他们去改变这危机重重的大汉江山社稷。他们代表的是自己的家族兴衰重任,对从龙之功的渴望,要远远大于自己主宰天地的雄心,对于任何一个企图对汉室造成威胁的势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这恐怕是代表了当下绝大多数世家大族,也就是儒家学说培养出来的文人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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