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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齐禹劭也有朋友，原来他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孤僻，原来他还有除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第二个表情……原来，他还有这麽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这麽看来，「被同学背叛，从此不再交朋友」这样的事情也不太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既然如此，他又为什麽对现在这个班级的同学这麽冷漠呢？

今天来学校时，我们在停车场遇到，他还是如常地只是瞥了我一眼，如果没撞见那晚的他，我还不觉得怎样，但此刻一想到截然不同的两个他後，莫名就觉得心情有些不美丽。其他同学也就算了，但我怎麽说都是楼友兼同学……难道他对我有意见？

切！就算看到你拿了我的袜子，我还是看在你是我同学的份上，不随便认定你就是小偷，而且到现在为止，每次见面，我都还会跟你打招呼，你……

噢！看过来了！我赶紧移开定在他脸上的目光。刚刚想得太入神，连下课钟声响了都没发现，还不小心差点对上齐禹劭无意间投来的视线。

他应该没发现我偷看他吧？出了教室，我一边往嘴里塞了颗花生巧克力，一边心想。不过就算发现了，他也不关心吧？倒是袜子的事，是不是该直接问他呢？又拿了一颗巧克力，我步下最後一个阶梯，不经意发现阿杰站在大楼门口、似是在等人的身影，原先思索的事情随即被挤到角落，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前方。

我欣喜得将手中的巧克力又放回袋子里，打算上前吓他，但才刚蹑手蹑脚向前踏了两、三步，就见方怡倩从阿杰右後方来。她恶作剧似的拍拍阿杰的左肩，然後在阿杰看向左侧时，才从他的右侧探出头。有那麽一瞬间，我以为看见了自己。

记忆中，我和阿杰也常这样捉弄彼此，有时成功、有时被识破，但最後我们两人的嘴角都会扬起相同的幅度，如此的有默契，如此的美好……

然而现实状况是，此时在阿杰身旁的、和他相视而笑的、和他有默契的，不是我，是方怡倩！

三人一起吃饭也不过才几个星期前的事，在这段我看不见他们两人的日子里，他们的关系又迅速进展到哪个阶段了……我不敢再想下去，就怕当时的莫名预感提前成真。

上次真不该赌气提前离开，这阵子也不应该因为袜子的事而忽略阿杰。我懊恼地数落自己的不是，但另一个我也又催眠自己：现在最靠近阿杰的还是我，还是我，所以尽管昂然上前，然後不着痕迹的将他们两人分开！

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始终定在原地。

最後，我唯一做的，是眼睁睁目送他们说说笑笑地走出大楼，消失在视线内。

後来的时间里，我总是不时想起这一幕，还有想着……为什麽我没追上去？

为什麽？

最近，我似乎时常在想「为什麽？」，然而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一样没得到答案。那张写满「为什麽？」的纸上，被我又画得乱七八糟。就像此刻的我一样，「乱七八糟」。

放学後，我先绕到便利商店买晚餐，站在冷藏柜前半晌，将架上所有的御便当来回扫视了好几回，最後伸手随便拿了个放在隔壁冷藏柜的御饭团，然後又到後方的货架上拿了杯即食汤杯。

回到公寓，在楼梯口和某个人擦身而过，直到回到家里，才後知後觉反应过来刚刚遇到的好像是齐禹劭？不过这样的猜测闪过脑中後，我没再继续深想，拿着汤杯到外头盛热水。

再回到屋内，我用附赠的汤匙随意在汤杯里搅了二、三下後，喝了一口，汤里还有尚未搅散的结块，但我没再搅拌，吃起了御饭团。

没开电视的房间里很安静，都能听见外头走廊上学生说话、走过的声音。我盯着面前落地窗上倒映出自己的模糊身影，一口一口地吃掉御饭团，然後一口一口地喝完即食汤，然後再随着太yan完全落下，我好像也一口一口地被降临的黑夜给吞噬了。

咚！

我一头後仰倒在地上，盯着天花板的一点，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