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烦恼。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屁眼也快缩,足足过了半年,恋人那儿却没一点同居的意思,杜言陌从暗示到明示,安掬乐总是再看看、再看看吧,顾左右而言他,打太极功夫益发出神入化。
到底二十几岁青年,性子还不足稳,杜言陌几度在床笫间把人折腾来折腾去,逼出「好」字,安掬乐后头一定能接棒啊爽啊……
恋人对他素来心软,唯独这事,坚定得很,杜言陌不是不愿等,但到后来已变成一种奇妙的较量——偶尔他会很微小的怀疑,那个人对他的感情,是否不若以往。
还是爱,但不再深。
杜言陌很烦恼。
非常烦恼。
不过比他们都更烦恼的,是乔可南。
因为安掬乐一旦烦恼,就会牵连到他,不是抓他出去喝酒啦哭诉啦放电啦有的没的,然后他就会被家里那位施以哀怨目光……两面不是人,一整个难为。
倘若半年前,还能说是菊花心结未解,想使傲娇,半年后的现在,已成无解循环,总之不把人销出去,他这辈子大抵不用安稳生活了。
于是乔可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挑了个吉日,把人拉出来灌醉,再用菊花手机打电话请人来接。
大事底定,乔可南看着一旁醉醺醺的菊花,吐了口气:「别说我不道义,死道友不死贫道,再给你们折腾下去,我都要得胃病了。」
安掬乐晕呼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曲,乔可南:「等会多唱点,尤其那啥‘半点心’……」
「噢。」安掬乐一听站起,捧住乔可南的脸,开始呼噜呼噜唱:「你还会想我吗?你依然不说话……爱情就像是梦中花,醒来后都是假~~」
乔可南崩溃:「不是现在!!」
「这样最好吗?让我把爱全部都让给他~~一个心,分一半好吗?剩下的心愿意留给我吗……给我吗?」妈妈妈~~正待跳针,偏偏醉得站不稳,往后栽入另一个人怀里,安掬乐眨着醉眼,隐隐约约见了人,扬起笑,继续唱:「剩下的心愿意留给我吗……给我吗?」
那人抱着他,在他耳边叹息般说了一句:「没有剩下的,全部是你的。」
「嗯哼~」安掬乐满意了,终止跳针行为,靠在青年身上,乖得像只猫。
「……」乔可南下巴掉了,吓得不轻,这啥啊,居然有人制服得了这朵疯花?下蛊了吧!
他看向对方的眸里不自觉添了点崇敬,青年看回来,上次见面已是五、六年前,何况仅是匆匆一见,并未交谈,乔可南心想往后就一家人(?)了,总得正式介绍一下。「呃,我是……」
安掬乐:「我闺女!怀胎九月含辛茹苦岁月如梭珠胎暗结……」
乔可南:「……」
杜言陌:「……」
两个清醒的男人交换一眼,这一眼代替千言万语,其他通通不必说了。
乔可南:「交给你了。」
「嗯。」杜言陌颔首,继而向安掬乐道:「菊花先生,回家了。」
「好。」
一个蹲下,一个扑上去,配合默契,杜言陌把人背起,向乔可南示意:「谢谢你。」
这声谢,各种含义都有,谢他这些年对这个人的扶持和照顾,也谢他这一次的「帮忙」,乔可南收下了。
他看着青年转身,菊花趴在他背上,一脸安稳、幸福……乔可南心念一动,终归没忍住,脱口讲了一句:「好好对他,他值得你用心珍惜。」
杜言陌没回头,只笃定答了一声:「我知道。」
青年背着人走了,剩乔可南独自一人,坐在喧闹酒吧里,他搔了搔头,这种松了口气又有点寂寞的感觉是什么呢?酸酸软软的,严格探来挺像失恋,这想法若给家里那位知晓,肯定有他挨……
他笑了一声,喝口酒掏出手机,拨打给那个将会陪他走完一生的人:「喂?我在酒吧,对,老地方。来接我吧,我想你了……」
◎ ◎ ◎
安掬乐喝到烂醉次数很少,他一般浅尝即止,微醺即可,但这回被酒仙刻意灌得不成人样,喝醉后的他除了乱唱歌外,其他都很配合——包含让青年送回家,并交出家里钥匙。
「喀嚓」一声,杜言陌开了门,他找寻玄关灯,终于摸到一个像开关的东西,他摁下,室内当即有了光。「菊花先生,进去吧……」
「嗯……」
看着一脸好睡不知情的恋人,杜言陌其实有点心虚,说好要等,却没耐住,用这种不甚光明的方式进他屋里,但做都做了……他扶着人,不料一抬眼,便傻了。
——他看见自己。
一整片,满墙的自己。
杜言陌怔忡半晌,把安掬乐搁在沙发,上前细瞧:有报导、有照片,以天空蓝色为底的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属于他的画面,有台相片播放器搁在小桌上,在昏暗室内格外显眼。
里头是他先前拍摄的杂志照片……没用上的。
他看了很久,精美的杂志照片放完了,画面一跳,变得粗糙,年轻而一脸僵硬的自己,正拿着一个类似土产之物——他用手机拍的,后来在他闯荡过程里,手机遗失,没了资料,如今一张一张,全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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