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大胆瞧著,柳真真根本不理他们,自顾自坐著,在空白的画纸上描著话本里的人物。柳真真身份特殊,教课的先生们对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课只要不打扰到其他人,做什麽都可以,不必担心背不出课文挨打,罚站,不必害怕老师上课提问,作业自然也是更没人检查了。
这样轻松自在的好日子在这年的新学期里结束了,因为新开了史学。柳真真坐在床头哗啦啦翻了遍课本,对那里面枯燥的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第一天上课,她照旧带了话本,照著插图话那上面的猛虎,可惜总是觉得画得有哪儿不对,小姑娘正苦恼著,就听见一个低沈好听的男音在叫自己:“柳真真,你回答下刚才的问题。”
这是她头一次上课被点名,偏偏又坐在靠角落的最後一桌,当全班人都回过头来看著她时,柳真真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她垂著头,低声说:“我不知道。”
在一两声清脆的轻笑里,柳真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偏偏那个先生不放过她:“答案在书上,你找找。”
“我没带书。”柳真真的声音愈发轻,而班里的笑声和议论声愈大。她的手紧紧抓著衣摆,恨不能马上就能消失在空气里。眼角的余光里瞄到依稀青衫,一本翻旧的书递到眼前,先生耐心的说:“第二段,你念一遍。”
“是。”
等她念完了,先生抽走了画好的那只虎,温和的说:“今天先用我的书吧,下次别忘了带。等会下课记得来换这画。”
小气!难道我很稀罕这本破书吗?柳真真气鼓鼓的做坐下去,扫了颜面,丢了人,她恨死这个老师了。
柳真真埋头看著那本旧书,先生显然是个爱书的人,虽然纸张已经泛黄,但是一个角都没折,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字小而工整。那位先生不拿书也能滔滔不绝的讲课,因为都是女学生,所以讲得浅显易懂却不枯燥。生闷气的柳真真也渐渐听得入迷了,才小心抬头去看他,那个先生是个年轻的男人,如果不是左眼被蒙住只露出碧绿的右眼,到是个清俊的模样。
下学时,柳真真又被留了下来,必须背出刚才念的那段才能走。眼看最後一个向先生请教的学生都走了,奚什卢家的嬷嬷都已经侯在了门口,偏偏那个人还没有让她走的打算。
“先生,阿娘要等我一同用晚膳的,明天再背行吗?”
“今日事今日毕,若是你阿娘要责罚你,我可以亲自登门解释的。还有,真的背不出来吗?”
柳真真对这个固执的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老老实实背了一遍。
“这不是背的很好麽?你很聪明,不是不愿意学只是想偷懒对不对?要知道,长久这样你自持的聪明最终会害了你的。来,这是你的老虎。”
柳真真被人说中了心思,脸又红了,她结果自己的画纸却见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正瞪大双眼看著自己,若不是上面是自己的落款,哪里还看得出是原来那只大猫一样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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