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医生安慰他:“病人现在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明早已经安排了专家会诊。”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用有些批评的口气说:“病人的情况从入院后一直非常不稳定,你以后探望的时候不要再说任何刺激他的话。”
韩敬愣了一愣,乖乖地点头,认错道:“是我不对。我保证我不会再说任何刺激他的话了。请问我现在可以去探望他吗?我想陪着他。”
医生拒绝了他:“重症监护室不可以随便出入。你要看病人的话明天下午有两小时的家属探望时间。”
韩敬不愿意离去。
他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上,离重症监护室不远。
他想着医生的话。医生的言下之意韩敬当然明白:兰知病情急剧恶化,虽然有外伤和失血的原因,但是很大部分的诱因还是由于各种外界的刺激。
的确刺激够多。兰知身患重病还去了趟警察局指认犯罪嫌疑人,还当众读了一份那样的声明,还很坚决地要求和自己分手。
但是兰知表情和声音始终是那样的冷静和镇定,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任何的刺激。
韩敬有时候觉得兰知冷漠得就像穿了厚实的防弹衣,再怎么样的伤害也刺激不了他。
可现在他却发现,其实兰知也是正常的人,欺骗,背叛,一样也能够深深地伤害他。
他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别人受到伤害会流血会喊痛;而他不会。
所有的伤害都被他投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别人看不见。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韩敬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兰知。
自己还没有了解兰知,兰知却要和自己分手。韩敬就这样坐在椅子里,把手插进自己的头发,在悔恨和忐忑中渡过了这一晚。
第二天专家会诊结束后,有一位年长的医生找到了韩敬。
“您是兰知的家属?”他和韩敬握手,“我姓李,是兰知的主治医师。”
然后他大致向韩敬介绍了一下原发性心肌病,并陈述了一下兰知的病情。
“总之,现在药物治疗的效果非常不理想,病人入院后短短的几天,已经发生了两次心力衰竭。”最后李医生抛出了来意,“韩先生,专家会诊的意见是,为病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应该尽快考虑手术治疗。”
涉及生死大事,韩敬一下子变得冷静了。
他马上就想到了第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手术有危险吗?”
李医生笑了笑,说:“心脏上动刀当然都是大手术,需要体外循环让心脏暂时停跳才能进行,不可能一点危险性也没有的。这个手术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五左右。”
“二十个人里死一个。”韩敬自己算了算。
概率这种东西,说上去很漂亮。可真要轮到你头上,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事情了。
韩敬无法接受兰知可能会成为这二十个人中那唯一的一个——光想到这件事情就让他接受不了。
“不手术会有怎么样的结果?”韩敬好不容易稳定情绪,又问。
“我前面已经说,病人短短几天内已经有两次危及生命的心力衰竭,而且药物治疗的效果不理想,如果这样拖延下去,情况很不乐观。”
“就是说不手术死人的机会远远大于手术死人的机会,是吧?”韩敬很快就理清了头绪,总结。
李医生点头,道:“希望你能相信我们对病人病情的判断。”
韩敬坐在那里想了半分钟。在这样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他觉得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那就尽快手术吧。”他很快做了决定。
“现在还不行。”李医生却道。
韩敬一愣,脱口问:“是要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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