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一个人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这次的事是他的错。他应该更谨慎的。赤鲁的话里已经透露出有内奸的事情了。他应该将攻打洛城再放一放。可是……这样和与赤鲁交易又有什么区别呢?奇袭的一路人都是他的亲信,胡老三一批人都是从六年前就跟着他,陪他经历过三年潦倒的。他们是他最信任的一批人了。
可是……
如果不是他们中的人,这件事又会是怎样透露出去的。
他以后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
不。
他现在不能灰心。
整个北疆都还等着他。
齐岭的三万大军,需要派人过去,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正面攻打洛城的大军,他下的命令是不要硬抗,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还有安稳军中士气,还要和朝廷写奏报,安抚阵亡家属……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在这里失利了一战,他要突厥人加倍还回来。北疆的三万英魂,都是突厥欠北疆的。洛城一定是北疆的。他不能倒。他要亲自领兵,把这支北疆军狠狠插入突厥人的心脏里,以祭齐岭三万英魂。
只有把这些事情做了,他才能去找子白和子赤。
子白。
子赤。
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地呛声,巨大的酸涩的浪潮涌上来。他浑身痉挛似的抽搐着,嘴角,胸腔,手足,他控制不住他自己。他不信。他不信他们已经……已经……他不信!
他牙齿咬得腮帮子尖锐地疼。
许久,他才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无声地。
抽搐的。
疯狂的。
他闭上了眼睛,想起了他们。
他想起子白的青涩固执,想起子赤的疯狂昳丽,子白朦胧的红泪眼,想起子赤的赤色挑金大氅,想起夏日水榭阳台上,躺在紫竹藤椅上,红衣轻扬,盈盈而笑的子赤,想起半壁夕阳里,被染成红黄色的子白坚定的面庞,和稚气地笑。
他的心口一片苍灰。
他不肯信他们不在了。
除非他亲自看见他们的尸首。
否则他不信。
在北疆平定的那一日。他会首先卸下身上所有的担子,去找他们。用所有的力气。在齐岭找一个逃出生天的他们,在巨大的悲剧里找一个渺茫的希望。若是找不到,他也会找,在齐岭,在几百年几千年厚厚的冰层里,在一个个不孤单的尸首里……他会找到他们,和他们在一起。
若生不能再同穴。
那便死后同寝吧。
苍茫的大雪会将他们一层层掩埋。他们将长团聚与地下。那是一片不会被打扰的宁静土地。那里没有道德,没有伦理,没有责任,没有利益,没有天地间身为一个人,与人相处就会有的种种冗杂又无法逃避的一切。他和他和他,只是一个个赤裸的人。
他们会在一起。
与齐岭的山与雪与天亘古永恒。
子白,子赤……等我。
他下床,站了起来,脑袋发晕。他扶住了床边,站住了。他不能倒。
他必须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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