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口,”李枳乖乖张了嘴,眼睛一眨不眨,“我不饿,我就想看着你吃。”
“有点不好意思,你盯着我,”黄煜斐挖起辣椒酱最多的那一块炒饭,举在眼前,很认真地看,好像他不敢直接看向李枳似的,“小橘会不会觉得我可怕?家里确实做过黑道,但那时我年龄小,我也没有杀过人。阿姐说她背过很多条命债,也是吓人的。”
“我当然不会觉得你可怕,我又不是傻子,不识好歹,只是觉得,怎么说,我挺累的,”李枳揉着眉头笑了一下,“睡一觉就好了吧。”
“嗯。”黄煜斐点了点头,“睡前要亲一口。我也好累。”
那天睡前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没人管洗碗池里堆的油锅和瓷碗,两人沉默着,交换了一个焦急的带着炒饭味的吻。李枳不清楚黄煜斐为什么焦急,可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他大概做好了一个决定,只是暂时尚未攒足勇气。
他木然地刷牙洗脸,走进自己屋里,倒在床上,搓着眉骨。周围很静,他听见隔壁黄煜斐在打电话,多数时候沉默,但又时而激烈地争吵,声音压得很刻意。快四点了,和谁吵呢?李枳闭上眼。这感觉是什么。就好比知道自己有毒,还好死不活地长在人家心上了,于是只能试图把自己挖掉,因为给自己消毒的过程难免惨烈,也不一定能成功,你不能去连累别人的心脏。你太明白挖掉会很疼,俩人都疼,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疼一下,总比让你爱的人某天疼到选择结束这一辈子强。
你实在不想再继续荼毒别人的人生了。你不想烂在人家心尖上。
光是想通这一点,李枳就已经难过得要傻掉了。
巧的是,夜中李枳又撞上梦魇。那个黑影又回来,逼近他,压迫他,一把小刀,仔细剜着他心口。“这只是个开始。”黑影还是这么说着,李枳一边想着这是个狗屁开始,这是要结束了吧,一边被缺氧的感觉重重包围。小刀剜进他汗透的前胸,扎爆他无力的心脏,他好像看见自己死了,躺在地上,很难看。
然后他看见黄煜斐走来,也拿着一把小刀,没有扎他,当然不会扎他。李枳好像飘浮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盯着,那人在自己扎自己,还是老样子,冷静地,从容地,满不在意也毫不留恋地,刻在鼓动的血管上。
黄煜斐扑到在他面前,死相也很难看。
梦里真的很暗。算一种预示吗?要他别再犹豫。
这真他妈的是结束。
最后李枳是抱着“还不能结束”的念头醒来的,大口呼吸了足有十多分钟,他觉得自己坐在世界尽头一个濒死的单细胞内,到天亮怕是要跟着一起完蛋。李枳数了数七周年纪念演出的日子,打开手机,用左手食指慢慢地戳了条信息,给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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