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我。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苏风溪漫不经心,甚至是有些冷酷地想。
你认识我不过几个月,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呢?
你像是很难过的模样,但会有我此刻一分苦痛么?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偏偏你活着呢?你和我都活着,是了,因为我们离开了,去看花灯了,倘若没有你,我会不会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呢?
各种阴暗的情绪,像是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发泄的对象,汹涌而出。
而苏风溪不想控制,他恶意地去思考一切,仿佛这样,能够减少几分苦痛似的。
他甚至在想,会不会是皇甫庆的爹谋划了这一切,是他杀了他苏家上下——这可真是个可怕的猜想,眼前的皇甫庆,亦面目可憎起来。
但就在这一瞬,皇甫庆干了一件让苏风溪根本无法预料到的事——他把手中的刀片迅速地塞到了苏风溪的手里,又握着他的手划破了自己的胳膊。
苏风溪回过神来,将刀片扔得远远的,皇甫庆却抬起了血淋淋的手臂:“苏风溪,你难过,我陪你一起。”
“你难过,我陪你一起。”
苏风溪闭上了双眼,那迷茫的恐惧与孤寂,逃避与退缩终于在血的冲刷下,退散得干干净净。
“我要查明这一切的真相,杀了幕后凶手,叫他血债血还。”
“我会帮你。”
“不必了,”苏风溪睁开双眼,偏过头看向身后,数百马匹立在不远处,最前头那人白衣似雪,正是魔教教主皇甫玄,“你爹,也可能是凶手。”
11
苏风溪是清醒的,又是浑浑噩噩的,他看着火烧尽了他曾拥有的一切,又将能找到的遗骸一一埋葬,皇甫庆一直跟着他,有时他牵着他的手,有时他扶着他的肩膀。
这个世界自那日变故后,如同静止的黑白画,唯独皇甫庆是活跃的那一抹色彩。
有时候苏风溪也不明白,不过数个月,他为什么下意识地觉得,他可以依赖皇甫庆、信任皇甫庆。
那些阴暗的情绪与不甘渐渐消散,苦痛却压抑在心头,成了沉重的负担。
苏风溪躲在房间里发呆,皇甫庆却闯了进来,抱紧了他,只道,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永远都不会离开么?
这大抵是一句无用的誓言。
苏风溪冷冷地想道,却按捺不住骤然变暖的心脏,他听到了泉水叮咚和轻轻的叹息——他便知道,他是离不开这个人了。
苏风溪同皇甫玄打过几次照面,对方待他不冷不热,不见亲近,这反倒打消了苏风溪的怀疑。
倘若皇甫玄与苏家有仇,定不会放过他这个唯一的活口,倘若皇甫庆想要苏家的遗物,定不会待他不冷不热、不见亲近。只有这种态度,才叫人安心下来,难以生出怀疑来。
苏风溪稍稍缓了一些,便给父亲和自身的江湖朋友发了飞鸽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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