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犹未尽、余兴未了地问道:“干爹,还要吗?”
说话间,他已经凑了过来,仿佛是一个要亲吻的姿势,周慈不知道是先摇头,还是先说不,只是本能的、极力地向后仰了仰,他是想躲,然而没能躲过人家,李少闻将干爹扑倒在床,趴在干爹的胸口上,拈着干爹的一粒乳头,好声好气说:“干爹——”
干爹很疼,周慈觉得右腿自膝盖弯以下,是一段一段地疼,抽筋似的,筋骨一跳一跳的,周慈一动也不敢动,他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男人骇道:“李少闻——我的腿!”
他怕极了:“治它——治好腿!”
李少闻一抬眼,本来是个漫不经心的神情,这时就见干爹一副活扒皮的脸色,仿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李少闻良心发现:“干爹,你别担心——我下手有数,刚才还让十六去叫医生了——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叫不叫得到人——您老人家,要多担待一会儿了。”
他是说得一团和气、有条有理,神情脸色也是水波不兴、平和之至:“我知道你怕什么,干爹,儿子不会打残了你——安心。”
周慈:“……”
本来,周慈想说:“安你妈个头!”
本来,周慈想说:“你安得是什么心!”
——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畜生,他心里说。但是,周慈却无话可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子不教、父之过,第一个要说的,是他自己!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圣贤人!当初要是能料想到今天,自己绝对不会叫畜生念书去——畜生就是畜生!
该畜生衣冠楚楚、人模人样,这时就趴在干爹的胸口上面——他不起来了!李少闻侧耳听着对方胸腔里的那一口活心怦怦乱跳,一定是气坏了,男人暗忖,笃定之至,干爹气坏了又能怎么样呢——不怎么样,他踢不了人!
他踢不了人,就是要这样——断他一条腿,就是要他没有出手的余地!
李少闻闭闭目,长睫毛一扇一扇的,一脸安然——心安理得、心满意足,他不是温某人,可以由着人家打——心甘情愿地挨着打。李少闻,他,看透了干爹的本性——干爹横,自己要比他更横——横到狠!狠毒的狠!
干爹对他好,他心里记着——所以才不想跟干爹大动干戈嘛,吵架什么滴,最伤感情了。
他自己就是个刺头——人予我一分、我报他十分。不能跟干爹打,一打起来,他心里就会记着,以后就想着要还回去——还什么还!这是干爹!没有做对的道理!
哪,从根子里入手,“手起刀落”,看吧,干爹现在不是乖乖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真是听话之至!
“听话,你要听话。”李少闻慢吞吞地开了口,口气温柔、轻声慢语,他这个人、这个时候、这种神气,让周慈打眼过去,猛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温柔得可怕!
李少闻一脸抱愧——抱愧终生就不必了,眼下抱愧就很过得去了:“干爹,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一条腿,养起来起码要三个月多——这三个月里,咱们爷俩好好相处、一家和气,我要睡你——你也就听话地躺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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