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有不解,有疑惑,也有失望。
如潮的大苍士兵随着凉修烈退出了凤栖都城朝凰,暂时驻扎在朝凰城外,仍把朝凰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大家都不知道凉修烈到底想做什么,是要退回大苍,还是明天天亮之后接着进攻。
我被绳子捆得跟一只即将上屠宰场的母猪一样,被士兵吭哧吭哧抬进了军中最大的营帐,放在角落里。营帐中间,随军的大夫正在给凉修烈处理伤口,那浸满黑红鲜血的纱布看得我一阵阵眩晕。他身上除了箭伤,还有一道三寸来长的深深伤疤,似乎是我上次捅的。
此时他闭着眼睛,表情很平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疼。我估摸着关二爷当年刮骨疗伤也是这般蛋定,这种以骁勇著称的武将,从来就不会因为任何伤口而大喊大叫。
我开始蠕动着往营帐出口挪,一伸一缩。近了,更近了。但刚挪到出口附近,凉修烈咳嗽了一声,几个守门的士兵就冲进来将我拖了回去,用一根绳子拴住我的脖子,另一头绑在凉修烈的长枪上。
多少日子没当狗狗了,现在重温旧梦,觉得分外亲切。(你受虐狂啊)
大夫忙活了一小时多,才弄好凉修烈的伤,我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他时,他刚刚喝完一碗去毒的中药,裸*着上身,冷冷看着我,“过来。”
呔!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更何况他手上连食都木有。高贵冷艳的我别开头不理他。
“过来。”他又说。
“我干嘛要到你那儿去,你一年有三十二场演唱会吗?”我再次不屑地瞪他一眼。
对于我的胡言乱语早已习惯的凉修烈并没有去追究什么叫三十二场演唱会,他站起来,高大而冷峻,徐徐走到我面前时,从靴子里抽了把匕首出来,我吓得一缩,这家伙跟韦小宝似的,靴子里还藏匕首的。
他割断我身上的绳子,附身把我抱了起来,又走回去坐下,将我拥在怀里。我看着他,胆战心惊,这个人受了这样的伤还行动自如的。活该,活该。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把长久以来对他的恨意都发泄出来,紫楼的死、我的流产和伤心,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没有动,让我把他的肩膀咬破,都不吭一声。我尝到了血腥味,才抬起头,怒视着他,咬牙问:“为什么攻打凤栖,为什么!”
“为你。”
“骗人!!骗子!”
凉修烈眼睛一眯,满眼不悦,手掌却覆上我的肚子,那里只有一圈肥肉游泳圈。他迟疑了很久,最终皱着眉,低声问:“孩子……”
我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没了!”
他早有此心理准备,但得到我的证实后,还是有所动容,手指一紧,握成拳头,抵在我的小腹上,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地板。
“都是你的错。”我毫不留情地指责他,“你听信赤展那个奸细的胡话,下令把我关押起来威胁皇帝,威胁凤栖。你知道兰帛是怎么绑我怎么踹我的吗?那一下一下,都是冲着我的肚子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在回凤栖的马车上没的……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的错,你不配当父亲,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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