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磊的呼吸一顿。
他能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话音里的底气,他是真不想谈远洋航运的钱——但在乎钱的话至少说明他是代表顾远来的,不在乎钱就代表他来是为了其他的事。
而陆文磊深深知道,在顾家惨烈的权力倾轧中,有很多事都远远比钱敏感、重要,也致命得多!
“你到底是代表谁来的?”陆文磊退后半步:“如果是顾大少的话,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谈,有种你就报警来抓我吧!”
谁知方谨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反问:“陆先生,尊夫人与令郎此刻正躲在XX县等待和您一起去美国的签证,帮他们造假身份证和办理手续的是顾名宗总裁身边的安保主管王宇,对吗?”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泼下,陆文磊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他连这种人名和细节都能一口报出来?
难道顾名宗真的已经把我当成弃子丢出去了?!
——换作两天前陆文磊都不会这么想,那时他刚按照约定从顾家手里拿到第一笔报酬,正满怀希望等待被送去美国避难,从此腰缠万贯远走高飞,带着下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舒舒服服过完后半生;然而从两天前晚上起事态突变,他骤然失去了和顾名宗的一切联系,不论如何打电话和发邮件,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明达航运刚刚破产,黑白两道无数人在玩命找他,这种风声鹤唳的敏感关头,任何一点点异动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猛然降临的征兆。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陆先生,”方谨柔和地问,“你觉得我是从何处得知你在这里的呢?”
方谨胸有成竹的姿态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骤然击破了陆文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发着抖摸出手机,也完全顾不得暴露的危险了,立刻就开始打下面县城里妻儿的电话——然而沙发上的年轻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直截了当道:“不用费劲了陆先生,顾大少的人已经在去县城的路上,您知道顾家以前在黑道是什么地位对吧?”
手机里传出忙音,再打一次还是忙音,陆文磊将手机一把摔了出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陆文磊暴怒道:“我也是受人指使!钱不在我这里!”
方谨的修养却十分好,甚至连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怜悯。
那是一种看着对手一败涂地,却因为拥有绝对强势的胜利地位,而不用去追击穷寇的从容姿态。
“我说了钱是小事情,只好奇陆先生你为什么要卷进顾家父子争权的漩涡里——请您放心,尊夫人和令郎都只是请您坐下来聊天的筹码而已,我从不动任何无辜的人。”方谨指了指茶几后一张椅子,诚恳道:“请坐。”
陆文磊胸膛急促起伏,半晌后踌躇着走到椅子前,坐下了:“你想问什么?”
方谨道:“我知道您肯定有很多事不敢随便开口,那么我来替您说,如果不对您再纠正,可以吗?”
“……”陆文磊犹疑片刻,点了点头。
“明达航运本来就是空壳公司,所谓资金也大多是空头账面资产而已,这次破产早就在相关人士的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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