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云庄
烟雨蒙蒙,细雨如丝,萧天佑和黄蓉再次踏上征程。
二人共乘一马,小白菜跟在小白龙身后托着二人的行李。
萧天佑是北方人,原本不耐这种黄梅天,心念转动,内力流转,衣服上的雨滴已被蒸干。
黄蓉却从小习惯了这沥沥不尽的细雨,但是靠在萧天佑怀里,慵懒舒适的快要瞌睡,忍不住开口问道:「天佑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将易筋经抄给师父一份?如果你是在顾忌我的感受,我不反对的。」
萧天佑摇头道:「蓉儿,你猜七公见到达摩易筋经几个字,他会是什么反应?」
黄蓉恍然大悟。
以七公光明磊落的性格,绝对不会偷学别派的秘笈,而《达摩易筋经》五个字写的明明白白,是归属于少林寺的绝学,所以七公得到这卷经书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将之交还给少林寺。
说不好还要执行帮规,废除天佑哥哥的修为,所以说,果然不能让七公知道易筋经的事。
萧天佑忽然递给黄蓉一卷书册道:「我的蓉儿小心肝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黄蓉接过书,只见封面上写着:「九阴真经」
四个醒目的大字。
「这!这是真的吗?」
萧天佑答道:「十足赤金的成色,绝对的全本精校版。我用金手指还原的,黄裳前辈本人的手抄本。这份聘礼,够诚意吧?」
「嘻嘻,你从哪儿得来的?」
黄蓉有些疑惑的问道。
萧天佑道:「你记不记得,穆姑娘说:江南七怪在漠北群殴铁尸梅超风。你可知梅超风是谁?」
「梅超风是我师姐!我明白了,她和陈玄风盗走了九阴真经的上卷,而郭靖又从梅超风那里得到了经书?是不是这样?」
黄蓉灵机一动,居然将因果推理的八九不离十。
「嗯,就是这样。下午在祠堂的时候,我听拖雷对郭靖问道:他认得郭靖的匕首,问他从哪儿找回来的?郭靖告诉他,是从梅超风那里找回来的。蓉儿你想,这把刀是杀死陈玄风的凶器,梅超风数年来一直贴身收藏,肯定也会把她最重要的秘密和它一起收藏。」
黄蓉接口道:「梅师姐最大的秘密就是九阴真经!」
「然也。所以我看准了时机,把它妙手空空来了。」
萧天佑笑得像是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黄蓉也醒悟了过来,说道:「大哥你是在临别时,借着说话的档口,从他那里取过来的?」
「嗯,就是那个时候。」
萧天佑嗅着黄蓉的体香,一脸陶醉的眯起眼来说道:「我已经研读过一遍了,最后的总诀不知为何是用梵文写得,我打算把它翻译过来后,抄给师父一份,你看行不行?」
黄蓉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
萧天佑道:「你是我的小管家婆,咱家你说了算。」
两个人一路上嬉嬉闹闹的,时而依偎着说些情人间的绵绵蜜语,说不出的旖旎温馨。
萧天佑道:「蓉儿,此地已经是太湖地界,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下你陆师哥?当年岳父因为黑风双煞盗走九阴真经而迁怒于人,将他们师兄弟双腿打断,然后逐出门墙,我们不如想办法补偿一番如何?」
黄蓉点点头道:「还是天佑哥哥你想的周全,其实这些年爹爹虽然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出,他对此事是有内疚的。你有能治愈腿伤的药吗?」
「嗯,7级的,足够了。」
萧天佑取出一大盒黑玉断续膏说道。
两人转道向南,找到湖畔一个渔村,将两匹白马寄放在渔家,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中。
离岸渐远,四望空阔,苍天连着湖面,细雨泛着微波,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天佑哥哥,你听,是雨滴的声音。」
黄蓉在小船里躺下,悠然的叹道。
萧天佑与她并肩躺了,轻声唱道:「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正是邓丽君的一首在水一方。
黄蓉听他词曲柔美婉约,深情款款,却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曲。
当萧天佑唱道:「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却见彷佛依稀,她在水中央。」
黄蓉为曲意所感,已经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
「天佑哥哥,你唱的歌真好听,为什么我从前都没有听过这首歌?」
萧天佑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右手轻轻在她面颊上抚摸道:「这都是我家乡的歌曲,你当然没听过了。」
「天佑哥哥,你再给我唱一个吧,好不好?」
萧天佑发现邓丽君就很应景,正是撩妹大杀器,信口拈来唱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一曲唱罢,萧天佑俯身凑到女孩近前,黄蓉也含羞闭上了双眸,两个人的唇,再一次触碰到了一起,然后,就再也难分难舍的纠缠在了一起。
许久之后,黄蓉又央萧天佑唱了十几首歌,直唱得萧天佑口干舌燥,黄蓉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他。
萧天佑这才是第一次体会到歌星开演唱会的辛苦。
「蓉儿,你也给大哥唱一个呗?」
「好啊!」
黄蓉轻轻嗓音,唱道:「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鸂鶒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这是一首《蝶恋花》的词牌,萧天佑见她眼中隐隐似有泪光,知道她是在挂念穆念慈。
萧天佑见水天之际,有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
他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此情此景,可入画也!」
黄蓉点头道:「这山水中蕴藏的自然之韵,无处不是禅意。」
二人都是主修易筋经,此时分别感觉对自身修为的理解,又增长了几分。
萧天佑对着小船喊道:「老丈,向您打听个去处!请问归云庄怎么走?」
「你们去归云庄做什么?」
渔人朗声答道。
「走亲戚!我们找陆乘风陆庄主。」
萧天佑笑道。
「哈哈,是小师妹和妹婿吗?师父正在舍下,你们赶来的好巧啊。」
那渔人吩咐小童划船近前。
「爹爹也在这里吗?太好了!」
黄蓉听对方这么说,禁不住欢喜的直接踩着水跳到了对方的船上。
陆乘风吃了一惊,旋即释然道:「小师妹好俊俏的轻功啊!」
「呵呵,师兄您见笑了。我来介绍下,这位……也是我师兄,是丐帮洪帮主的得意门生,萧天佑,萧大侠。」
黄蓉见萧天佑也跟着自己登船,已经将缆绳系在船尾,就一本正经的替他介绍道。
「四师兄您好,久仰您五湖散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萧天佑挺喜欢黄药师这几个徒弟,最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格外忠诚,都是重情义的好汉。
陆乘风听他称自己为四师兄,只当小师妹时常都还跟他提及自己,不禁心中好感大生。
「呵呵,妹婿当真客气了,你和小师妹在荆襄做下的那件大事,江湖上哪个不挑大拇哥说个好?带领二十万灾民南下襄阳!听说现在有无数百姓为你们立生祠,师哥对你们是好生的佩服。」
黄蓉笑着说道:「陆师哥,你俩就不要互相吹捧啦,自家人吹捧自家人,外人看到了,好说咱们是老鼠爬秤钩-自称自赞了。」
陆乘风也爽朗大笑道:「小师妹说的在理,那咱们一家人就不客套了!」
来到归云庄中,黄蓉见到爹爹,投身入怀,这次是揽着脖子撒着娇,再也不让爹爹飞走了。
陆乘风见一向严肃的师父被自己的小师妹磨得束手无策,不由老脸抽搐,显然是忍笑容忍得很辛苦。
萧天佑也上前参拜道:「岳父大人,小婿有礼了。」
黄药师脸当场就当啷的老长,不过比第一次见面时候,态度好多了。
只是「哼」
了一声做应答,但也算是认下了这个女婿。
陆乘风心里这叫一个叹服到五体投地啊!心说:当年二师兄、三师姐拐走半卷九阴真经,我们几个受牵连都被打折了双腿,这小子拐走了师父的宝贝女儿,却居然一根汗毛都没掉,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陆乘风又给萧天佑和黄蓉二人介绍了自己儿子,太湖水寨少当家,陆冠英。
三人虽然年纪相彷,但是叫自己一声师叔,总不能白占人家辈分。
萧天佑摘下那把他从来都当是摆设的硬弓递给陆冠英说道:「初次见面,我们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冠英既然是操船控弦的好手,想必喜欢这个。这把四石强弓也算是名匠作品,就送给你吧。」
陆冠英接过宝凋弓,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痴迷的小眼神儿,简直就跟在抚摸绝世美女似的。
「谢谢小姑父!」
「对了,四师兄,天佑哥哥给你找到了治疗你腿伤的圣药,据说有令筋骨再续的神效。」
黄蓉将装有黑玉断续膏的药匣放到了陆乘风面前说道。
「哦?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伤药?」
黄药师也被引起了兴趣,打开药匣细看。
萧天佑道:「我用过一两次,这黑玉断续膏对骨折、筋脉损伤有奇效。不然我总不会跑这么大老远来消遣陆师兄。」
陆乘风心里也不抱太大希望,但是至少人家心里是装着自己,单只这份心意,加上他送给自己儿子的宝凋弓,这份情他也必须领。
「妹婿说有疗效,想必肯定是可以治好的。师父这次来,还赐下了一套旋风扫叶腿法,相信我的腿,不日必能痊愈。」
黄药师这些年其实也一直对几个徒弟心存愧疚,这时候见拐走自己女儿的小子还蛮上道,心里对他的抵触情绪又削减了不少。
黄蓉对萧天佑送了个眼色说道:「天佑哥哥,你不是说,还要帮陆师哥针灸梳理经脉吗?」
萧天佑会意,陆乘风也明白,几个人识趣的离开,留下东邪父女二人密谈。
黄药师道:「蓉儿,有什么事吗?」
黄蓉嘻嘻笑道:「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她恭恭敬敬的将易筋经的译本摆在了桌上。
黄药师目光一凝,跟着目光变得越发凝重起来,伸手翻开了第一页,仔细研读了起来。
「这经书是从哪里得来的?」
黄蓉道:「这可不是杜撰的,是我和天佑哥哥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
黄药师眼睛一瞪道:「怎么,对爹还有所隐瞒吗?」
黄蓉这才老实说道:「是我们去少林寺偷出来的……」
黄蓉将萧天佑需要化解体内异种真气,如何上少林偷盗经书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黄药师暗暗点头,这才说道:「原来如此,爹看你的内功修为突飞勐进,难道这易筋经居然如此神效?」
黄蓉点点头,并没有泄露萧天佑身具异能的事情,并非不信任自己父亲,但是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对萧天佑来说就多一份危险。
「对了,蓉儿,20万移民南迁,你们怎么做到的?这小子真的有富可敌国的身家吗?他姓萧,难道是辽国皇族的后裔?」
黄药师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爹爹~」
黄蓉被父亲问烦了,拖着长音撒娇道:「你烦不烦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嫌贫爱富了?市侩!」
黄药师摇头苦笑道:「傻孩子,爹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如果不将这小子的身世来历搞清楚,怎能放心让你跟他成亲?」
黄蓉这才明白父亲一番苦心,但她还是有选择性的将事先和萧天佑商量好的说词跟父亲讲述了一遍。
黄药师听罢未知可否,黄蓉又拿出了一本书道:「呐,你要不信,看看这本。」
黄药师看到封面上的字,当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九阴真经!」
黄老邪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黄蓉抿嘴偷笑,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态过。
黄药师翻开经书: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一卷经书他参悟了十年,岂会辨不出其中真伪?而这本经书,远比亡妻当年默写的九阴上卷为多,卷末的总纲更是玄奥晦涩到了极点。
而书卷本身古香古色,墨是唐代的李廷珪墨,书法飘逸隽永,显然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孤本。
黄蓉适时的说道:「这是我和天佑哥哥在洛阳时,逛文玩市场的时候碰到的。当时这本书封皮已经破烂不堪,天佑哥哥鼻子灵,闻到是李廷珪墨,知道必是皇家遗失在外的宝物,我仔细一看,竟然是爹爹一直找的那本书。天佑哥哥猜测,这应该是黄裳前辈那个时代的抄本。」
这也是黄蓉和萧天佑路上编好的谎,以防黄药师对这卷经书的来历起疑。
黄药师合上书,忍不住仰天长叹,多年以来,自己这个心愿,终于有了个了结。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女婿还当真是个福星。
黄蓉继续逗笑说:「爹爹,说起九阴真经,你还真应该感谢这件物什。」
黄蓉又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件汝窑的天青釉碗。
黄药师端过来拿在手里把玩一阵,也是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黄蓉笑道:「我告诉天佑哥哥,你喜欢这类文玩,我们才在文玩市场淘到了那卷经书。这个碗也是天佑哥哥看中的,他前两天总是端着它,反复念叨,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一副颇为肉痛的样子呢。」
黄药师听女儿这么说,脸上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好了,看在这小子这么识趣的份上……」
黄药师也没说,看在他这么识趣的份上做什么,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坏事。
黄药师又道:「对了,那小子还精通医道?」
黄蓉点点头道:「嗯,是啊,天佑哥哥还精通治愈内伤、毒伤和正骨。」
黄药师说道:「等会让你陆师哥带你们去渐渐你梅师姐,让那小子帮她看看她的眼睛和她的手。」
黄蓉先是一愣,跟着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父亲已经彻底放下了十几年前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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