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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柔柔2016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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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刚过晚八点,我化了妆,换好出去拉活儿的衣服,拿起手包从家出来。今天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那个黑子和姓段的是不是还在广场上因此我有意绕了一下,从团结胡同走,团结胡同是出了名的「渔网阵」和袜子胡同、八拐胡同、东楼胡同交错,就是本地人不留神的话也容易走迷糊。出了团结胡同北口我找了个黑暗的地方停住,仔细看着对面的新市广场。
这个点钟广场上渐渐热闹起来,路灯下,三三两两的东北小姐在那里晃荡,她们围成一个个的小圈子,说说笑笑,有的抽烟,有的四处张望,只要见单身男人走过,无论年纪大小都要凑过去,不一会儿,几个东北小姐便挎着男人走出广场。
又过了一会儿从广场西头儿陆续走过来几个东北小姐,黑色齐屄短裙儿,黑色、白色、肉色的连裤袜,脚上蹬着松糕鞋,上身大多都是紧身儿短袖,其中一个东北小姐甚至一边走一边用手抠着裤裆,借着路灯远远看去就知道里面没穿裤衩儿。夹杂在她们中间的有两个男人,叼着烟说笑着,其他的东北小姐一见他俩纷纷过来打招呼,我一眼就认出前面的那个是姓段的,后面跟着的是黑子。
广场上现在已然成了东北小姐的天下,原来我们这些自由人却一个都见不到,我心里恨恨的说:操你们妈的!过两天就有人收拾你俩个王八蛋!
在暗处站了半天,今儿客人还真是不少,但无一例外的都被东北小姐接了去,我也不敢过去,只好咬咬牙往回走。刚进胡同,就见从对面过来一个女人,胡同里黑灯瞎火看不清模样,不过我俩一错身的功夫,那女的忽然说:「莹莹?是你吗?」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以前站街认识的一个姐妹儿,她也姓丁,叫丁香。丁香个头儿和我差不多,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深v短袖衫,下身一条黑色紧身裤,脚上蹬着一双露脚趾的金色高跟凉鞋,肉丝袜。
我笑着说:「是我,你不是香姐吗?」
丁香比我大一岁,最早在包老三的场子里接客儿,后来好像生病了,病好以后再也没回去,然后做了暗娼,不过偶尔的也去广场,她和梅姐、韩琪、韩娜还有我都认识,不过不是太熟。
丁香问:「你干啥去?」
我说:「我这儿正瞎溜达呢?」
丁香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啊?现在广场那边不让咱们随便去了,要收钱,一晚上100,叫管理费。」
我点点头:「听说了,不过我没钱,有钱的话也不用出来做这个。」
说完,我看着她问:「你不是在曾家窑做暗娼吗?咋也出来了?」
曾家窑是个地名,在八拐胡同东头,那里有一片破楼,不过住户不多,单元都被做暗娼的小姐包租下来,一个月给个几百块钱,想玩儿暗娼的男人大多都知道那里,暗娼和站街的不同,区别在于站街的小姐有时候可以自己挑客人,但暗娼是等客人上门,没得挑。因为暗娼有自己的场地,无形中增加了开销,因此收费比站街小姐稍微贵一点儿,可话又说回来,暗娼不用到外面拉客儿,每天打开门等客人上门,只要活儿好保证有回头客,因此新市口的暗娼活儿都不错,有些做暗娼做得好的,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既省心又省力。
丁香听我这话,摇摇头:「我这些日子一直没怎么挣到钱,今儿出来想捡个漏啥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这些人还不知去哪里拉活儿呢,现在你们又过来挣嘴,大家都别过了。」
丁香脸一红说:「现在不比以前,我的好多老客人现在都不来了,听说都去找东北小姐,她们活儿好,价格又便宜,再不出来我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或许是同病相怜,我看丁香也不容易,不禁有点儿同情她,我拉着她的手说:「走,咱们姐妹儿老也没碰脸了,今儿巧了,我请你吃单丝面。」
丁香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忙说:「没事儿,我请你。」
我俩出了胡同,过马路钻进了一个小面馆儿。面馆儿里挺清净,好像刚走了几个客人,老板娘正收拾桌子,见我俩进来了,笑着问:「两位美女,吃点儿啥?」
我和丁香靠窗户坐下,我说:「两个中碗单丝面,每碗加5元的牛肉,再来两个豆包饼。」
老板娘答应一声进去准备。单丝面是新市口的特色小吃,都是用手撑出来的,好手艺的师傅能把面条撑得很细,只比头发丝粗一点点,热水把面煮好后捞出面条直接扔进加了冰块的冷水中一捞出锅,然后配老鸭汤、瘦肉末或者牛肉片、麻椒、生葱等作料,再就着豆包饼,又好吃又解饱。
没一会儿,两大碗单丝面上桌,温热的豆包饼也上来,我和丁香边吃边聊:「莹莹,你知道那些东北人的来历吗?」丁香吃着问。
我没跟她说实话,摇摇头:「不知道。」
丁香说:「以前包哥在的时候,多好啊,有规矩,没人敢惹事儿。现在他们来了,一切都变了。包哥咋也不管管?」
我冷哼了一声:「哼!包老三?你指望他管?他现在就知道挣自己的钱儿,哪儿有闲心管这些?这些东北人如果不是和他商量好的,能这么霸道?」
丁香瞪大眼睛:「咋?包哥和他们是一起的?」
我摇摇头:「是不是不好说,反正本地的地头不出面,里面肯定有事儿。」
丁香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也对,他们再霸道毕竟是外来的,要是不和本地人有瓜葛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咬着牙说:「香姐,你看着吧,他们早晚倒霉,自己作死谁还能拦着?」
丁香叹口气:「我也不盼着谁倒霉,就希望新市口还回到原来那样,总不能钱都让他们挣了去,不给咱们留条活路吧?」
我们说着话,吃着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了个干净,我叫过老板娘结账:中碗单丝面6元,加了5元的肉,豆包饼一元一个。结账是24元。丁香还拦着我抢着结账被我推开了。我俩从面馆儿出来,看了看对面的新市广场,东北小姐依旧盘踞在那里。
丁香说:「莹莹,我看咱们也别过去了,过去也没戏,要不你去我那儿坐坐?」
我想了想,只好点点头:「行啊,反正我也没啥事儿。」
我俩边说边聊进了八拐胡同,八拐胡同又何止「八拐」?要不是丁香认识路,我都有点儿犯迷糊,七拐八绕出了胡同,眼前是不大的一个空场,两边堆着生活垃圾,穿过去,几栋破旧的五层到顶的居民楼呈现面前,楼门口贴着牌:曾家窑一号楼、二号楼……
这里的楼似乎年代更老。每栋楼的楼门口都有一盏路灯,但不怎么亮,隐约可以看见每个楼口都有几个女人站在那里,有的抽烟、有的嗑瓜子儿、有的打电话,还有几个女人拿个板凳坐在路灯下,但两条大腿都劈开,有的露着裤衩儿,有的干脆连裤衩都没穿只穿着条连裤袜,她们虽然小声聊天,但眼睛却四处张望。看得出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了,就连暗娼也都跑出来。
丁香领着我走进三号楼,门口有个艳妆的女人问:「咋领个女的回来?」
丁香笑着说:「去你的,这是我姐妹儿。」
转脸她问那女人:「今儿晚上咋样?」
女人摇摇头:「操他妈的!别说客人了,连个长鸡巴的都没见着!」
丁香说:「你别着急,现在还早,等过了10点再看看。」
女人叹口气:「操他妈的!以前不说晚上,就是白天弄好了都闲不住!」
丁香听了也没说啥,领着我往楼上走,楼道里一片漆黑,但每个单元的大门却都大大敞开,里面的灯光透出来照亮了楼道,这一层三个单元,有的点着红灯,有的点着粉灯,但也有的紧闭大门。丁香小声说:「关门的要么是住户,要不就是小姐不在家,或者就是正不方便。」
我点点头继续往门里看,只见敞开大门的有的小姐坐在椅子上看手机,两条大腿也是分开,有的正背对着大门洗头,但下身连裤衩都没穿就这么光着,从后面看,屄和屁眼儿看得清清楚楚。上到二楼,其中左手的一个单元虽然关着门,但留了门缝,就听见里面男人喊女人叫,挺激烈。丁香停了一下,然后继续上楼,边走边说:「看来今儿晚上吴姐挣钱了。」
我问:「吴姐是谁?」
丁香说:「我一个姐妹儿,上下楼的。」
上到三楼,丁香用钥匙打开左手边的门,推门进去打开了客厅里的红灯,我看了看,这个小客厅面积不大,还是毛坯,中间摆了张桌子,几把凳子,旁边有个躺椅,厨房厕所都在右边,往里走左手是卧室,卧室窗户拉着帘,摆设很简单,中间一张双人床,旁边有个单人沙发,墙角有个老式的梳妆台,唯一称得上家具的就是靠阳台的墙有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
丁香说了句:「你随便坐。」便进了卧室,我把手包放在桌子上拉了凳子坐下。不一会儿丁香走出来,我抬头一看她换了身衣服,上身只戴着一个黑色的乳罩,下身一条肉色的连裤袜,里面啥也没穿,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个大瓶子,又拿来两个杯子,边倒边说说:「来,尝尝,我亲手熬的酸梅汤。」
我挺喜欢喝酸梅汤,忙拿起杯子喝了几大口,咂着滋味儿说:「行啊!酸甜酸甜的!来,再给我倒满。」
丁香一听我爱喝,高兴得又给我满上,然后放下瓶子说:「你多喝,我冰箱里还有两罐了。」
说完,她把躺椅移动到门口正对着敞开的大门坐下。
我看着她问:「咱就这么等着?」
丁香点点头:「那能咋办?外面也不好找。」
我问:「香姐,你还有啥亲人?」
丁香说:「我闺女,在省城上学,跟我妈过。」
我点点头问:「那你老公呢?」
丁香说:「早离了。」
我俩都陷于沉默,过了会儿我问:「香姐,这层就你这屋开门了?」
丁香点点头:「这层就我干这个,再往楼上也没有了。」
喝了口酸梅汤我问:「那你为啥不租一楼的单元?」
丁香说:「这儿的规矩,楼层越高租金越便宜,一楼的租金最贵,要比我这儿贵两百多块。」
我说:「可一楼的多方便,有人进来一眼就看得见。」
丁香说:「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儿,这不为的能省俩吗?」
我点点头:「那生意不上门,挣不着钱,可咋办?」
丁香说:「等等看吧,我觉得那些老客儿们现在找东北小姐也就图个新鲜,过一阵子还会回来的。」
我俩喝着酸梅汤聊着天,我又把梅姐的事儿告诉给丁香,丁香点点头:「能找个归宿那是最好,谁知道以后会咋样,走一步看一步,梅芳挺幸运。」
我俩聊着,忽然听楼下似乎有些动静。
丁香也精神起来,说:「可能是有人来了。」
我们走到卧室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往下看,果然空场上三三两两的来了些男人,楼门口也有男人和小姐们说笑,看了一会儿,见有男人往我们这栋楼里走,丁香急忙出了卧室。
我想了想,说:「香姐,我不能跟你抢活儿,回家了。」
说完,我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丁香拦住了我说:「啥抢活儿啊,要说抢活儿也是我今儿先跟你抢的,要不咱俩也碰不上面儿,你别走,再待会儿,要今儿运气不错,咱俩商量着来。」
我摇摇头说:「那不合适,这是你的生计,我咋好商量,这么着,有活儿先紧着你,万一有富裕,我捡个漏。」
丁香想了想,这才答应。我放下手包刚坐下,就见楼梯口上来一个男人,大概五十来岁,个头挺高,身体结实,短发小眼睛塌鼻梁,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下身一条黑色西裤,脚上黑皮鞋,手里还拿着个手包。
丁香一见马上笑着迎出去:「徐哥!咋老也没见您过来了!」
徐哥笑呵呵的进来一眼瞧见我,问:「咋?你这儿来新人儿了?」
丁香忙笑:「这是我一个好姐妹儿,徐哥,今儿怎么着?玩儿会儿?」
徐哥的眼睛在我身上乱转,这要放平时我早迎上去来几句浪话勾住他,但今天这是在丁香家所以我只对他点头笑了笑啥也没说。
徐哥说:「前两天出差了,昨儿刚回来,过来玩儿会儿。」
丁香高兴得说:「我帮您洗澡。」
我见他俩成了,觉得留下来没啥意思,笑着站起来对丁香说:「香姐,我回去了,不打扰了。」
我刚要走,徐哥却问丁香:「你这姐妹儿也是出来做的?」
丁香点点头:「她是站街的,今儿到我这儿来串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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