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更不可捉摸。
为何觉得像?
木兰反手掩上门时这么问自己,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眼中都隐藏着太多东西了吧!
房中只有萧戟一个人,他听着沸水泊泊的声响,闻着渐渐弥漫开来的淡淡酒香,目光不止一次瞟到那静静垂着的门帘上。他若醒着,该闻到这渐渐浓郁的酒香了,但房中仍旧没有一点声响。萧戟觉得那炉中的火烧到他的心里,一点一点,慢慢煎熬着,他自然知道少卿为何直到现在还没醒。
再也不能忍受,掀开了帘子。但当目光触到那人苍白脸庞,动作不觉轻缓下来,叹一口气,终究仍舍不得看他难过。
坐在床边,看着他蹙起的眉头,目光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眸子终于睁了开来,一瞬的茫然过来,便是见惯了的温和如水。萧戟不禁想,这人,是天性如此还是刻意做给谁看。"你睡了好久。"萧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情是怎样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唇勾了起来,或许眉目间还带了一点暖意关怀,似足了久别重逢的好友。"天都大亮了,叫都叫不醒,若让别人看到这样的大将军,成什么样子?"
少卿笑了一笑,待要起身,身子却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思及昨夜的荒唐,脸上又苍白了几分。
萧戟眼中闪过什么,放开了一直压着少卿的手,朗声一笑,"罢了罢了,快些起来吧,我带了好酒来。"
少卿放下了心,幸好萧戟不曾发觉。他却不知道,萧戟袖下紧握的拳头,已满是鲜红的血。
等萧戟回来时,少卿已拢着被子靠坐在床头。萧戟刻意看了看少卿的颈脖,那处肌肤已被高高的衣领严严裹住,目光一转,抿了唇在少卿身边坐下,恍若什么也不知。
"不是带了酒来么?"
少卿并未束冠,长长的发散在肩头,萧戟一直觉得少卿不像个武将,现在更是如此。不由靠近了些,如同飞蛾扑火。一股细细的清香开始在房中弥漫开来,不是酒香,不是药香,而是那初初长出的嫩草,青涩却令人无法忘怀的香。
"带了酒,你却不能喝。"萧戟盯着少卿的眼,忽而轻轻笑了,"方才你那萧丫头还叮嘱我,大将军才退了热,不可劳累了他。那小丫头是个河东狮,我可不敢招惹她。"一边说一边端过了案上的小碗,用勺子慢慢搅着,"熬得粘粘的粥,趁热喝吧!"
少卿哪里肯让他喂,连忙道:"我自己来。"
萧戟眼也不抬,吹了吹勺里的粥,"你手上没有一点力气,当心把碗扣在被子上。"顿了顿又道:"只要你喝了我手上这一碗,哪怕将那海碗中的粥都倒在我身上,我也心甘情愿。"
少卿最受不得别人软语央求,何况眼前这个人是和他出生入死,真真切切关心他的,但萧戟委实靠得太近了些,冰冷的雪气与灼热的呼吸奇异的交融在一起,透入骨髓。"胡说,我为什么要把碗扣在你身上?"
萧戟摇头,手中的勺子已递到他唇边。
少卿只能张口将那粘稠的细粥吞下,一口一口,暖了肚腹。
"以前打仗时,你的身子就受不得寒气,想不到这次回来,症候倒比先前更重了。"萧戟又盛了一碗,"为何不请大夫,不好好治,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少卿慢慢将口里的粥咽了,沉吟着:"边关能有什么好大夫。"
萧戟拨着粥,"也是,但京城总不至于连一个大夫也没有吧!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行医的,他性子虽然孤傲,但我去求,他必定肯来。"顿了顿又道:"这几日宫中事多,想必大将军也抽不出时间的,过几日我再请他来吧!"
过几日,这满身的淤痕也该退了,少卿心中五味交杂,推开了萧戟的手,眼睛却看着窗外已经放晴的天,"好,承你的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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