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停住话头看向他,迈到韩非明身前,冷笑一声说,“我知道。毕竟智障是做不出我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的对吧。但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要让你知道——我已经不用再费神跟你开玩笑。那个心照不宣的笑话结束了,舅舅。”
经他这一番话,罗父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要走可以,留下韩非明。恭儿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场,我还有话要问他。”
“你说留下就留下?”毕夏直视着他,虽然握着韩非明小臂的手指微微颤抖,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怯,“你有什么权利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
韩非明回想起这正是他教材中最近学过的知识点,不禁微笑。好一手现学现卖。
“是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罗友皱眉,“我再说一遍,你可以走,韩非明留下。”
毕夏拉起韩非明的手,径自向前走了几步,挑衅般地说:“我要带他一起走,你又能把我怎么办?跟我动手?打我一拳?来啊。”
罗父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就朝两人冲了过去。正在他要和毕夏打上照面时,久未开口的罗博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子秋,住手。”
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不怒自威,显然几十年岁月并没有带走这位前任掌门人当年的遗风。
罗父闻言收回手,推开一步,恭敬道:“父亲。”
“敬之尸骨未寒,你们便喧哗打闹、明争暗斗,成何体统。”罗博的锐利的目光扫过龚女士、罗父、毕夏,最后似乎别有深意地落在了罗友身上,使后者一缩脑袋,目光投向地面,“子秋,让他们两个离开。阿夏说得对,我们没有权利限制韩先生的自由,更没有权利对他盘根问底。”
“父亲,可是……”
“没有可是。”罗博平静地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累了,你们也累了,各自回去休息,敬之的身后事就交由子秋处理。都散了吧。”
龚先生点点头,扶着龚女士站了起来。罗友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韩非明,却被罗博随之而来的目光吓得又是一缩。
而罗父在让开前路之前,低声凑在毕夏耳边道:“我希望你能跟这十几年来一样,坚守自己的本分。这对大家都好。”
“我尽量。”毕夏说罢耸耸肩,推开他向前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过头来,摆着夸张的口型,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
“不过,必须得提醒你一句,据我刚刚接到的消息,我妈妈已经买上了回国的机票。我坚守本分可以,但她……我可就不知道了。”
☆、毕夏深情告白
接下来的几天是有些诡异的平静,仿佛身处台风眼内,虽然此时仍风平浪静,但随时都有可能被卷入狂风暴雨之中。
白天时,一切似乎维持着常态。清早起来两人仍一起去锻炼,然后就是整个上午的学习时间,只是两人之间话少了许多,若有也都是些必要的交流。而且,毕夏也一改下午出去至晚方归的习惯,转而整天整天地守在韩非明身边。
即便如此,直至夜幕降临之时,生活也还算正常。每当夕阳西下之后,韩非明就会变得格外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惕起来,睹物思人而伤神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常常痴怔地望向某处,最长能持续一个小时。
最难熬的是更漏时分。
时值凌晨。当毕夏再次被敲门声惊醒时,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惊讶,而只是打了个哈欠,开了灯,等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后,起身打开门,“老师。”
韩非明站在门外,灯光使他的面孔看起来格外苍白,“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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