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潮之中,大街小巷皆是白茫茫一片。因为临近春节,所以路人们也个个笑意盎然。车站外所见的大多是带着行李匆忙往家里赶的背影,这愈发衬得身形挺拔,此刻脸色冻得发白的瘦削男人有些格格不入,而当他皱着眉头在车站门口点了支玉溪,再将滤嘴咬在嘴边吸了一口时,他忽就听到有个大呼小叫的声音在不远处嚷嚷道,
“萧南烛!萧南烛!在这儿呢!嘿!你傻站在那儿干嘛呢!”
大高个,小寸头,一身黑色对襟大夹袄透着股丧气,带着个圆墨镜的男人咧着张大嘴,远远的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
原本还在发呆的萧南烛一抬眼看见这人,心里当时就是一突,在确认这人真的是在喊自己,且从五官上来看有几分眼熟后,他拎着行李几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叼着烟上下打量他一眼,接着失笑道,
“诶,我说你这大过年的穿成这样,是来给我接驾的,还是来给我接丧的啊……”
这话让墨镜青年当时就是一愣,捏着手指把墨镜一摘,他眯着眼睛抿着嘴语气阴嗖嗖道,
“怎么说话呢宝贝儿!这不工作服嘛!刚下了班就过来接你了,你个死没良心的还不知足啊?怎么着啊,今天哥们儿我做东,咱们先去喝一杯再聊聊这些年各自过的咋样……”
多少年没见了,这家伙的口气也没见生疏。冷心冷面惯了的萧南烛莫名地觉得心里有几分宽慰,翘起嘴角勾住他的脖子就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打扮的像个盲人的司徒张先生见状哈哈大笑,大呼小叫的被萧南烛勒着脖子往前走,心里却也挺暖和,而等两人打着车找了个本地菜馆坐下开始叙旧后,那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老朋友见面,无非是说说往事,谈谈旧情。两个人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自然言谈间也随意了几分。萧南烛在外头当兵粗糙惯了,也没和司徒张客气,直接点了几个菜一瓶酒就靠在小餐馆的椅子背上开始抽烟,而打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絮絮叨叨,问东问西的司徒张也没在意这家伙爱搭不理自己的德行,只是自顾自哈了口气,用眼镜布擦了擦圆墨镜问道,
“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都是公的,怎么解决?”
“那工作问题解决了吗?”
“待业呗,能给安排什么。”
懒散地这般回了一句,萧南烛眯着眼睛似不在意地抖了抖手指尖上的烟灰。这趟回来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长期待业的打算,毕竟这个社会本就就业竞争压力大,人家年纪轻轻的大学生都未必找的到工作,更何况是他这种老兵痞子。闻言的司徒张咧咧嘴笑了,把那幅圆墨镜又给带回了鼻梁上,而见状的萧南烛下意识地就开口问了一句道,
“问我那么多,那你自己呢?”
这话问出来之后萧南烛明显感觉到司徒张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萧南烛和司徒张无言地对视了一眼,这死墨镜只笑也不说话,萧南烛见状凑到他面前仔细看了几眼,接着故意压着声音一本正经道,
“喂,从刚刚我看到你开始,你就一直带着个墨镜,你不会是去偷偷割了个双眼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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