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不远的过去里,当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不大的房子里总是亮着那盏橙黄的灯,暖暖的橙色光晕水波般在房间里层层漾开。而他最爱的哥哥总会坐在那里,看到他回来的时候,会微微一笑轻声唤他的名字——
“季泽,你回来了啊。”
季泽的呼吸仿佛突然滞住,目光黯然地看着眼前空旷暗黑的房子。
没有了那扇门,没有了那盏灯,也没有了那个人。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在痛苦后还要继续活着。
季泽打开了灯,将公文包放下,然后将西装和领带脱下,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般,头缓缓仰起无神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喉咙口吸进的空气都觉得冰冷的窒息。
从茶几上拿起开动的一包烟,抽烟的习惯还是在季言死后季泽才有的。那个时候季泽还总是不让季言抽烟,现在季泽却是自己抽了起来。
打火机的火花噌的一下点燃了空白的空气,白皙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含在嘴里,一头凑到火光里缓缓点燃,燃烧的烟草升起袅袅白烟,淡淡的烟草气息从指尖蔓延开来。
轻轻吸了一口,苦涩辛辣的味道弥漫了口腔,吐出一口烟圈,白白的,烟雾渐渐变得朦胧,消散在寒冷的夜色里。季泽正坐着静静出神,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蒙的灯光中仿佛一座安稳的雕像。
很冷。
真的很冷。
哥哥他最害怕的就是一个人,从一开始季泽就知道,于是当他告诉季言他是他弟弟后,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搬到了季言的家里去。
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季泽便每晚睡在沙发上,但是早上起来后却总看到季言的眼睛是红肿着,满脸憔悴不堪。
于是季泽在半夜打开了季言房间的门,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是开的。
季言侧躺在床上,手上却拿着秦未和那个不知名女人的结婚照看着,他的眼神只是单纯的空洞而又绝望,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一直顺着眼角流下,沾湿了大片的枕巾。
季言看不到秦未,便只能红着眼睛一直看着秦未的结婚照,像是一次次的自我催眠,却更像是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折磨,不知道是看的太专注,还是悲伤的太痛苦,就连季泽打开了门都没有意识到。
季泽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天后季泽搬到了季言房间里打了地铺。
季泽每晚会给季言一杯热牛奶,然后守在季言的身边看着他睡觉。那个时候季言在晚上经常做噩梦,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哭着醒的,然后便吓得恐惧得浑身颤抖,就那么紧紧抱着自己缩在床角不敢动。
不管季言什么时候醒来,季泽却也醒了,然后却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就那么醒了坐在季言的旁边静静地陪着季言,等他平复下来。
有的时候季言会偷偷跑出去喝得烂醉,当季泽把人带回家然后强制让他睡觉时,季言会拉住季泽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一样不肯放手。
季言喝醉了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眼眶红着,眼神空洞迷离地看着世界,整个人脆弱不堪的样子,但是却死死抓住季泽,就像是如若季泽离开的话,季言立刻就会彻底崩溃一样。
然后,季泽便会躺在床上,守在季言身边陪着他睡觉。虽然时常只是季言醉酒后在昏睡,而季泽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季言睡。如若季言睁眼的话便会看到季泽的目光脱离了冰冷桎梏,变得几分柔和的无可奈何,而季泽的手就那么平稳地覆在季言的手背上。
从第一天起,季泽便一直叫季言哥。
季泽就是要让季言潜意识地记住他不是一个人。
亲情总是比任何羁绊都要可信的多,季泽是故意的,他便是要让季言记住他还有一个亲人。
季言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一定还会剩下一个季泽陪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呢?季言却死了。
季泽在秦未面前,一遍遍说着季言已经死了。
这何尝又不是季泽对自己的折磨?
仿佛所有的等待、守候,那些所有温馨美好的回忆,都成为一团不曾有过的东西。季泽即使痛也无法表露出来,他只能让那心脏上狰狞的伤口继续流血溃烂,然后一次一次地继续折磨自己,让自己更加撕心裂肺地痛苦。
烟头掉落在地上渐渐熄灭,男人双腿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季泽和谁都没有说过,在季言自杀的那一天他打过电话给季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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