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跌坐在地上,此前就是“犯言直谏”却被太子推倒在地的韦侧妃脸上露出哀婉的表情,对着烦躁的太子唤了一声。
“闭嘴!”太子头上冒汗,本就心烦意乱,却又有个女人在耳边喋喋不休,简直眼前发黑,怒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撑着头不说话。
“人还没来?!”脸色有些痉挛,太子的脸色如同恶鬼,见外头的宫人摇头,顿时将桌上的茶具尽都扫过在地,骂道,“混账!”
他命夷安赶紧来东宫给他出个主意,竟然死丫头现在都不来,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之前的恐慌,太子微微握住了手,看了那不敢出声,只知道委顿在地哭泣的韦侧妃,目中生出厌恶与不耐来。
这女人的话,他自然是明白的,杀了罗鸿,谁都说不出毛病,然而太子的心中却另有恐慌。
薛皇后拿住了他这样的把柄,若他如今处置了罗鸿,那就是做贼心虚,只要薛皇后认定了他有断袖之癖,都不必闹得满城风雨,这储位也算是完了,不说太子妃肚子里那个,就是如今即将入京的秦王,都叫太子满头的冷汗。
帝王私德有亏,都要叫人清君侧呢,更何况他一个太子。
心中惊惧不安,太子眼前发黑,只大声命人进来拖了那个叫他烦心的韦侧妃走了,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顺着殿门往外逡巡,不大一会儿,就见着一个红衣绝色的女子含着明媚的笑意缓缓而来,那沉静的模样与安然的眼神,都叫太子心中的焦躁平复了许多。
比起韦侧妃的哭哭啼啼,他更需要的是夷安这样的镇定。
见那如今越发美艳的女子的身后,清河郡王如同护卫一般紧紧跟来,太子打了一个寒战,却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迎了过去,强笑道,“你可来了。”
“太子召见我,我哪里敢不来呢?”夷安微微一笑,欣赏了一下太子的心烦意乱,暗地里给冒坏水儿的三公主点了一个赞。
做娘的这么坏,想必肚子里那个不必王妃来教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啦。
“我有事与你相商。”太子见萧翎伸出手挡住了自己伸向夷安的手臂,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收回了手。
“就是您叫人撞破了……”夷安挑了挑眉,坐在了一旁,笑说到了半途,却只是有些歉意地看了脸色扭曲的太子一眼。
不是她不愿意在烈王府与一群贱人勾心斗角,她也不会顶着太子召见的名号出来。
不过看见太子倒霉,清河王妃心中还是很开心的。
“我是被冤枉的。”太子嘴角动了动,脸色带着几分灰败地说道。
他跟便宜小舅子,真的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来着。
不过是今日一同读书后感到困倦,俩人并肩在一处休息,多纯洁呢?怎么就叫薛皇后宫中内监见着,之后脸色发白地跑了呢?
夷安却只想着方才路过东宫,妙怜侧妃那张哭哭啼啼的脸,妆都花了,嘴角微微勾起。
才多久就失宠?这手段可真不怎么样。
“叫谁见着了?”夷安对太子死不死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有些八卦地问道。
萧翎沉默地坐在妻子的身边,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子,再看看显然被娱乐了的妻子,顿了顿,什么都没有说。
自烈王府出来,夷安的心情很不好,这有人出手娱乐,他还是想叫夷安多开心一下的。
“母后。”太子稳了稳心神,坐在了夷安的对面,见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中转,越发地头晕,顿了顿,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母后,不会因为这个废了我吧?!”这才是他担心的重点。
“瞧您说的,那可是您亲生母亲。”夷安顿了顿,这才与太子温声道,“况叫我说,姑祖母知道了,也比旁人知道强些不是?”见太子讷讷地看着自己,她敛目温声道,“姑祖母知道,只怕还能为您遮瞒。若是项王知道如何?还不闹个天下皆知?”
听见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抿了抿嘴角,这才笑道,“况还有四皇子虎视眈眈,您不是真的不知道他那皇子妃,在京中如何笼络群臣的吧?”
“你说的是韦氏?!”太子目中一动,露出了凶狠之色。
韦欢确实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哪怕如今是在病中,却叫人越发怜惜,况陇西转回京中的高官不是一个两个,与韦欢往来迎合,走动的也十分紧密。
如今四皇子的心,连项王都知道,更何况太子!
“叫我说,您别的不必管,这东宫叫太子妃整顿得跟铁桶似的,消息飞不出去。”夷安可不会去喝太子宫中的茶水,她都担心肚子疼,见太子若有所思,仿佛还镇定了些,便继续笑道,“不过四皇子妃雄才大略,早就知道您这东宫只怕要生事,妙怜侧妃……”见太子目光一闪,夷安的目光闪过了一丝森然,却眼角带笑地说道,“也是韦氏中人,说不得您这事儿,得堵堵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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