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老师哄完这个,那个又哭了,抱回了这个,那个又跑了。
安奈看了一眼平静的团团,团团背着小书包自己走进去,快走到积木那里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着她大声喊了一声“妈妈”,声音大得直接盖过了几个小女孩的哭声,震得几个小孩都忘了哭。
“嗯”安奈点点头,朝着团团挥了挥手,团团又叫了一声“爸爸”,楚何斜靠在门口也朝着他挥了挥手,“爸爸妈妈走了?”
团团乖乖地点点头,坐在座位上挥手。
安奈低声说了句“他好乖”,毕竟是第一天上幼儿园,很少有小孩完全不闹的。
楚何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我教得好。”
安奈面瘫脸,你才是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可惜事情没那么顺利,等安奈和楚何真转身走的时候团团飞快地跑了出来抱住了楚何的大腿,张了张嘴像是要哭,楚何反应极快地在团团开口之前开口:“谁哭谁是狗。”
楚团团打了个嗝,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安奈:“……”
本来准备向乖孩子爸爸取经的家长们和老师们:“……”
走出幼儿园的时候,安奈松了一口气,她站在路边正要招手打车,楚何就直接把车开了过来,降下车玻璃示意她上车。
安奈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看楚何探过身子,安奈立刻伸手自己去系安全带,一般人看到副驾的人自己系安全带都会收回手,顶多是有点尴尬。但楚何显然不是一般人,安奈看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楚何骨节分明的手,决定自己缩回手,但是楚何却坚定地握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手把手给她系安全带。
他的手指很漂亮,指节修长,掌心温热,握着她的手特别有力。
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让写钢笔字,有一次她自己握着钢笔临字帖的时候楚何打球回来了,站在她身后看了很久,他越这样悄无声息地看安奈就越紧张,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大开嘲讽了,她一紧张手一抖笔尖就“刺啦”一下在薄薄的临摹纸上画了一长道,蓝色的墨迹在白纸上晕开。
“啧,你握笔姿势不对。”楚何俯身一手按在她凳子上,一手从她身后绕过来握住她握着笔的手,他刚打完球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全身都带着清爽的水汽,安奈被他圈在怀里有些不舒服地往凳子前面挪了挪,楚何像是打球累了直接抽回她没坐住的凳子坐下,大喇喇地把她按在他大腿上坐着,掰开她握着笔的手指,又重新帮她把每根手指都摆好位置,手把手带着她临摹了一个词语,“要用力,不要软趴趴的。”
他稍稍松开手,又不悦道:“好好写,你抖什么抖!”
安奈抿着嘴认真写字,她想说因为我怕你啊但是却没说出口,因为在这个家里,楚何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楚何却毫不自知地手把手教她写了一晚上字,自此她彻底改掉了不正确的握笔姿势。
咔哒一声响起来,安全带系好后楚何收回手,几秒钟的时间安奈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下午去哪里面试?”楚何开着车突然问她。
“日报大厦,”安奈面无表情地说完地点又补充了一下,“ea杂志。”
楚何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日报大厦就在他们大楼对面,他满意地换了个话题:“团团现在还小,身边不能没有妈妈。”他说着,眼角的余光瞥到安奈的神情,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比如我,我妈走了之后,我就变成了一只喜怒无常的喷火龙。”
安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喜怒无常的喷火龙这个梗来自她的作文,安奈记得那是篇半命题作文——《我的xx》,大部分人都写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安奈原本也写《我的爸爸》,可她边写边哭写不下去,就改成了《我的哥哥》。
——
我的哥哥有时候对我很好,有时候对我不好,像一只喜nu无常的pen火龙。
我有时候喜欢他,有时候不喜欢他,唉,如果他一直都对我好就太好了。
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她那篇作文得了个高分,还在校庆的时候被贴在他们班的黑板报上展览了。自此,楚何多了个喷火龙的外号,校庆当晚,她也挨了楚何一顿胖揍。
安奈回过神,就听到楚何说——“这样,一三五他跟着你,二四六跟着我,周日我们一起带他玩,怎么样?”
不怎么样,安奈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是周一到周三跟着她,周四到周六跟着楚何?
她没说话,楚何像是察觉到她的意思一样开口道:“这样一人一天,平时接送孩子的时候别人不会察觉到团团父母的婚姻有什么问题。”
安奈有些抗拒这个问题,干脆闭着眼睛装睡,她昨晚一夜没睡好,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就有些昏昏欲睡。车厢里安静下来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半睡半醒间安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很软,带着些微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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