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大感好奇:“还有这样的事儿,没有听哥哥说过。”
魏海很淡定:“太武馆里每日都有人斗武,说起来都没意思。”
魏溪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继续问:“那个被哥哥踹到恭桶的人没有继续找哥哥们的麻烦么?”
魏江最藏不住话,叽叽喳喳的全都说了:“找了啊,怎么没找!他找一次麻烦,我们就揍他一次,最后揍得我们都烦了,干脆直接每天半夜把恭桶丢在他的床上,连续丢了三个晚上,他就知道厉害了。皇上怎么还没出来,我们要走了,下午太武馆还有比试,答应过妹妹每月都要拿第一的。”
话音刚落,那边内殿陡然一声尖叫,挽袖姑姑惊慌失措的大喊:“皇上,皇上,太医,快宣太医!”
原本在偏殿里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太监宫女们刷得跳起来不少,有人冲进了内殿,有人跑去喊太医,有人端茶,一阵兵荒马乱。
魏家兄弟不明状况,站在内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魏溪已经快步冲进了人群,扒开几个六神无主的宫女,急切的问:“怎么了?”
小皇帝半趴在挽袖的臂弯里,一张小脸因为呼吸不畅憋得通红,身上榻下到处都是秽物,他单手握住了喉咙,似乎想要咳嗽又痛疼难忍的模样。
魏溪眼眸猛地一缩:“这是……中毒?”
挽袖已经流泪不止,抱着秦衍之的手臂几近无力,整个人都跌落在地上,惹得小皇帝几声急促的喘息,面部都开始泛出紫色。
魏溪心神激荡,一时之间仿若不知身在何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那个小小的人影,终于在他的嘴角和衣摆上寻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白色粉末。
魏溪拜师齐太医过了半年,虽然不说熟读医书,最几样常见的毒物还是知晓。那白色粉末明显是,“□□!”
秦衍之居然吃了□□?!
这是剧毒,只要发作,救治不及时就可以要人命!
小皇帝要死了!秦衍之要死了!
日后那个有着雷厉风行的行动力,又心思诡秘的皇帝要死了!
他死了,有着百年底蕴的魏家就不会送她的原身入宫,她就不会成为魏贵妃,不会被他当作棋子制衡其他三个嫔妃,不会等她没有利用价值后就毫不犹豫的抛弃,打入冷宫。
他死了,边境再乱就不会再派她那年过半百的父亲挂帅,被人暗算死后还不得安生。她的兄弟们也不会为父报仇急匆匆的上了那杀人的战场,身首分离死无全尸。她誓死要守护的家族就不会被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满门抄斩。
秦衍之死了,魏家就能活!
他一个人的性命就能够拯救整个魏家,甚至更多被他利用被他污蔑被他舍弃的家族都能够延续,繁荣昌盛十年百年。
魏溪一步步挪到秦衍之的跟前,低头俯视着对方那因为毒素蔓延而浑身抽搐的身子,他的气息已经十分的微弱了,鼻翼一开一合,能够吸取的气息越来越少,他的瞳孔在一点点的扩大,嘴唇青紫,手指卷曲,双腿不自然的抖动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魏溪的脸颊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愉悦。好在周围的人个个吓得心神不属,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因为站在身旁的缘故,秦衍之的视线被动的仰视着她。毒素在他体内蔓延,他的眼睛早已朦胧一片,他看到了魏溪,却看不清她的面容,模模糊糊中她好像在笑,又像是在哭。
哭什么呢?
他还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原来她也有伤心的时候吗?是因为他要死了吗?他不是故意的,真的。
秦衍之的脑袋昏昏沉沉,他好像看到了父皇,又好像看到了母后。
秦衍之努力的增大眼睛,眼中依然只有魏溪那张模糊的面容。挽袖姑姑的哭泣在耳边,不止挽袖姑姑,还有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他死了,他们都会陪葬吧?就像他父皇的那些宫人一样。
秦衍之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抬起手,一把抠住了魏溪的下摆,嘴巴一张一合。
魏溪仿佛被惊醒了一般,慢慢的蹲下身子,侧耳倾听下只勉力听到几个字,他说:“不用,不用,陪葬!”
魏溪只觉得脑中有一只巨大的烟花哄得炸开,炸得人目眩神迷。谁要替他陪葬了,谁又会傻傻的给他陪葬!
愤怒中的魏溪猛地打开他的手,嘴唇抖得几乎要破口大骂。
秦衍之的手背重重的打在了白玉地板上。雕栏玉砌的宫殿中,白玉无瑕,那双稚嫩的手在玉的衬托下越发的苍白。
魏溪的胸膛几经起伏,神色变幻不定,最终闭了闭眼,轻声说了一句话:“拿牛乳来!再研磨一勺绿豆粉,用蛋清调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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