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木已成舟,江源已经考中会元,只剩下个殿试了。贾母也不是傻子,就算贾代善还活着,这殿试也不是他们能插得上手的。开科取士抡才大典乃是国家大事,皇上绝不容人插手,就连皇子王孙也只敢干看着,哪个大臣有本事伸手?
如今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拦住这野小子殿试了……贾母狠狠咬了咬牙,哼,就算能考上又如何,还不是个七品的小官,有没有命升官还不一定呢!若不是珠儿身体有恙,那个会元又怎会是那个野小子的,她家珠儿早晚也能坐上会元的位置。
想到贾珠就不由想起她那衔玉而生的孙子,贾母有些迟疑,她不是没怀疑过是王夫人在捣鬼,可那玉她也看了,以她的眼力竟没看出是什么玉,只知道那质地细密,比之和田白玉尤有胜处,又有五色花纹缠绕其中,怎么看都不是凡器。上面又刻着篆文“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不是她看不起她那二儿媳,那王氏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怎能想出这般好词?若说是别人替她想的吧,那便只能是她哥哥王子腾,可王子腾又不傻,怎么会犯这种忌讳?难道说那玉真是随着这婴儿降世的?真有这等吉兆不成?
哎,可惜就算是吉兆现在也没用了,这孩子刚出生贾代善就去了,就算争辩也得被扣个祸胎的名义……
别人不知道,贾母自己很清楚为什么养着病的贾代善突然去了的。那个老爷子竟然晓得了她贩卖祭田的事,竟是被活活气死的……祭田的事情是贾赦的逝去的原配夫人张氏的陪嫁透出去的,这事被她查出来之后简直恨得牙根都痒痒,那个张氏,活着的时候就给她找不自在,一副她什么都能的样子,显得弟媳婆婆处处不如她,死了以后还给她找别扭,若不是她处置的快,要了那婆子的性命,这事传出去可如何是好?现在虽然委屈了她的孙子,可也只能让他背这个黑锅了,否则若是她气死老太爷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她这后半辈子也就完了。说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没事才是最大的,这时候就是亲生儿子都顾不得了,何况只是孙子。至于那孩子,大不了将来补偿他就是了……
“出去吧。”贾母挥了挥手,让赖大家的出去。她长叹了一口气,她就不信了,当初她能让老太爷卖了他的亲儿子,将他的原配许氏变成了妾,又伙同全族挖了许氏的墓,将贾敀逐出了宗族,现如今还能斗不过一个小孩子?且等着,早晚她都要让那个野小子知道她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打滚,大家给点评论嘛,没有评论伦家没有更新的动力,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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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今日三更,还有两章正在码字中……
☆、第七章 无名院兄妹话题卷 保和殿江源作文章
京城里,一处宅院。
这宅子说来也奇怪,别的宅子无论大小只要有人住着总是要有个牌匾的,这宅子看大小也有个五进,位置更是靠着皇城,仆人来往出入其中,按理说住在这里的怎么也该是达官贵人一类,却不知为何那匾额的位置却一直空着,让人不知住在那里的是谁。
后院里,一般人家都会辟出一片花园,这宅子后院却一棵花也没有,只栽了几棵松树,有着一份古韵。当中有一石桌,旁边放了几个石墩,一位青年正坐在那里喝闷酒,丫鬟们不敢打扰,只得退到洞门外细听动静,怕有召唤的时候听不清楚。
“红药,你怎的在这里?”正听得出神,一声召唤从背后响起,把那丫鬟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望去,竟是一位二八少女并着一个丫鬟走来,那丫鬟拿着食盒站在前面,正是她刚才出的声。
小丫鬟红药连忙对着少女行礼,“殿下,主子在喝闷酒,是以红药不敢打扰。”
少女听了皱了皱眉,当先走入洞门,那提着食盒的丫鬟连忙跟了上去。
青年背对着洞门,听到脚步声还以为丫鬟进来,低声道:“我不是说了不让人伺候吗?”
少女一听青年的声音更是不放心,“怎的喝了这许多。”她连忙让跟来的丫鬟芙蕖取出食盒中的晚膳汤食,自己亲盛了一晚鸡汤,递了过去,劝道:“哥哥,先喝碗汤吧。”
青年一看竟不是丫鬟而是妹妹,连忙招呼少女坐下,那碗汤也被一口喝干了。“这汤的味道很是熟悉,妹妹可是又亲自下的厨?”
“难为你喝得出来。”少女命芙蕖将饭菜布好,又撤下了酒壶酒杯,便命她下去了。亲手夹了几筷子青年喜欢的菜肴到他碗里,柔声道:“快些用饭吧,我听嫂嫂说哥哥从早上就没吃什么,又空腹喝酒,这样怕是伤胃的。嫂嫂正病着,哥哥你也得保重身体才成啊。”
青年从善如流,端起碗来用的香甜,不多时一整碗饭都吃得干净,就连桌上的几碟小菜都不剩什么了,这才放下碗筷任由下人们收下去,自己带着妹妹坐回屋中。
少女本担心他胃口不好,没想到青年一口气把她准备的吃食都吃了,这会儿又担心自家哥哥吃撑了。心道:哥哥胃口一向不好,没想到出门一趟险些丢了性命之后,胃口却好了起来,这也算是否极泰来吧。
这青年正是当今三皇子司徒晟,这少女则是他妹妹,闺名司徒月华的便是。
去年冬天,司徒晟接到旨意,命他去查户部库银丢失一案,他刚查出眉目便遇上了追杀,若不是遇上江源,怕是不被冻死也要被那贪官污吏给抓去。历经千辛万苦,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查明案情禀于御前,谁知就因为这事牵扯到那四个异姓王,被他父皇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除了命他们交出库银,只轻飘飘地罚了他们一年俸禄,这却值得什么?!
果然,转过天来,那几位异姓王在户部打了个白条就把交回去的银子又借了出来,还大摇大摆向他炫耀了一番。他这个破了案子的皇子连句赞扬的话都没听到,更是被父皇赶回了家中,司徒晟这才闷闷不乐在院子里喝闷酒,没想到却惊动了他的妹妹。
就算司徒晟不说,月华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她那父皇,都说是一代仁君,对大臣仁慈,对儿女仁慈,对后/宫嫔妃们仁慈,可那仁慈却一丝一毫都没落在他们兄妹母子身上!
他们的母亲淑嫔乃是宫女出身,因相貌长得好被酒醉的父皇宠/幸了,若不是母妃怀了哥哥,父皇怕是已经将这有过一夜姻缘的女子忘在脑后了。生下了哥哥,母亲按制进为嫔,但日子却只有更加难过,那么多出身官宦的女子没有身孕,偏被她一个宫女抢在了头里,这些人怎能容得下这口气!
先是大皇子之母甄妃,说是他们母亲出身低下不配养育皇子,生生将哥哥给夺了去。若她肯对自家哥哥好也就罢了,可那奸妃却日日欺凌司徒晟,每每纵着她那大皇子对司徒晟拳打脚踢,这还不算,每日里只给他吃些残羹冷炙,穿些大皇子的旧衣服,就连宫中得脸的奴才都比他吃得好穿得好!她这哥哥每日里报喜不报忧,若不是被母亲无意间得知,苦苦哀求了父皇,怕是夭折了都没人知道。
四皇子五皇子相继降生,他们的生母华妃荣妃便得了势,二皇子即太子之母元后已然早逝,这甄妃华妃荣妃为了这继后之名相互攻奸,也让他们母子三人得了一点喘息之机。可司徒晟八岁那年冬天与四皇子五皇子玩耍,这两位皇子生了重病,却害得司徒晟差点被父皇的处罚而活活冻死。
他们母子三人在那皇宫之中过得和隐形人一样。母亲倒是没被打进冷宫,可那宫中与冷宫也不差了。哥哥六岁进了学拜了老师读书才被父皇赏了个名字,十九岁时还是因为四皇子要议亲才被随便指了个边城的七品县令之女做了正妃,她倒不是说她那贤良淑德的嫂子不好,可相比起其他几位皇子煊赫的妻族,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到得二十岁上,司徒晟一没有封爵,二没有授官,就这么被命令出宫开府。别人府门上要么挂王府,要么挂官衔,她哥哥的府门却只得空着,只因“皇子府”“司徒宅”这样的匾额不合规矩!哥哥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二了,竟然还是个光头皇子,当做万金油一样哪里缺人就补哪里,可却只知道用不知道赏,功劳倒是不知有多少,却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地这么蹉跎着,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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