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交代:“把他好好看着,不要让他出门。”
然后还把易潜房间安装了信号屏蔽器,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和外面沟通。
易潜窝在自己屋子里,除了面对母亲的眼泪,就是一屋子教他怎么做人的书了。
易妈妈姓蒲,出身于军人世家,蒲家是很低调的家族,但是经历这么多年的积累,已经是不可动摇的家族了,而且蒲家不搞事,所以越发不可动摇。
蒲家氛围比易家还要沉闷严肃,除了服从,不容一丁点叛逆,易妈妈几乎完全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柔软性格,不过她并不是没有智慧和自己的观点,但她总是会为了所谓的大局改变自己,不管她自己多么地不愿意。
易妈妈和易潜说:“刘家的这个姑娘家,是很好的,在国内上了大学,又在英国上了硕士,学的是艺术鉴赏,你不是喜欢摄影嘛,你们应该是很有共同话题的。小潜,你爸说了,大年初四的时候,请她和她父母过来做客。”
易潜没有应声。
易妈妈一脸担忧,这几天哭红的眼睛一直红着,而且发肿,根本没有消下去,她声音有点哑,甚至是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在和易潜说话。
易潜很想把心硬起来的,但他不行,他伸手抓住易妈妈的手,易妈妈保养得宜,些许发福,面白手白,手指柔软,但她这几天都没有化妆,加上忧虑,气色不好,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显得尤其重,易潜知道自己妈妈是真的老了。她比易爸爸小了五六岁,曾经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自从结婚就在家中相夫教子,易潜是在她的身边长大的,长相性格都随她。
易潜说:“爸呢,还没回来?”
易妈妈说:“明天晚上回来,他回来了,他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你不要和他闹。”
易潜的手指摸上她的眼尾,轻轻地想要抚平她眼角的纹路,但是他的手指根本没有神奇的功能,除了把易妈妈的眼泪又摸出来外,皱纹依然在那里,他还看到了她鬓边没来得及染黑的白发。
易潜说:“妈,别哭了,怎么又哭了。”
“你答应我,你别和你爸吵架,他说什么,你就听着,你就应了。”易妈妈哽咽着说。
易潜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说:“我知道。不过,刘家的叔叔阿姨和他们的女儿,就不要请过来了吧。你也看到了,傅斐的老婆谷女士来我家里的样子,到时候我要是结婚,也是这样害了人女孩子。”
易妈妈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外流了,她狠狠扣着儿子的手,“妈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男人不可呢,为什么啊,小潜,你不是就是男人吗?是不是妈错了,你爸说是我把你养成了这样,我错了,是不是?”
易潜心里像被烙铁一下下地烫着,烫得他感觉自己要变成灰了,而变成灰大约还更好受一点,他拿了纸巾为她擦眼泪,又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妈,你胡说什么。我最爱你了,最爱你。”
易妈妈忍不住继续哭起来,眼睛都要哭瞎了。
易妈妈的眼泪就像他心里的倾天大水,简直要把他的整个世界都淹没了。
易潜只好不断为她擦眼泪,什么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性向又不是可以随意选择的事,这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在易妈妈跟前说不出口。
他只想逃开这里,但他知道自己没地方可以逃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妈,真的不要哭了,我拿相机给你拍照,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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