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武器对吸血鬼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他们有着天生的优势和极强的治愈能力,唯一的弱点就是惧怕银质的武器。她的伤口细长,切口平滑,能让她受伤的,想必是银质刀具。
“是银质匕首?”他从血族的书籍中了解过,血猎对付吸血鬼的一招就是银质匕首,几乎是必须携带的武器。
她的动作顿了顿,半响后摇了摇头,语气充满着不屑,“怎么可能。”她甩了甩头发,转过身来,“那种东西对我来说不足为惧,只不过好起来比较慢而已。”
她转过来后,那血味几乎是要扑面而来。
烛火中,角落寒光一闪,他往那处望去,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物体滚落在地。
银质的子弹?
不会错了,弹头出涂上了银,穿透力强悍的子弹如果被打入血族体内,几乎是巨大的灾难。
接触到银的皮肤会被腐蚀,他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取出子弹的。
“殿下,您应该告诉我,让我来帮你的。”她还是那副慵懒随意的样子斜勾着唇角,他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手,停在她腹部前几寸的距离处。
楚遥没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伤口,注意到他刚才落在角落的视线,她知道自己是瞒不过他了,漫不经心地解释,“也没多大事情,小小的子弹而已。”
他的手没有继续往前伸,而是方向一转,直接拉起她的右手。不出意外地看到她右手的几个指头都被腐蚀了一层表皮,伤口边缘卷起了焦黑色的皮肉。“真的没有多大事情吗?”他牵着她走到子弹的位置,弯腰作势要捡起子弹,来看看它究竟有没有威力。
楚遥急忙阻止他,“不要去拿!”
宁衡抬起来,突然笑起来,“所以,这个谎话连殿下自己都不相信呢。”他屈膝,单膝跪下,虔诚地拉起她的手,在受伤的每一个指尖怜爱地亲吻。
被他反常的举动吓到,楚遥一愣,但很快了然,她明白了过来,笃定地问道,“你生气了?还是……担心我?”她缓缓蹲下身子,随着她的动作,雪白的大腿从浴衣的高叉处露了出来,完好的左手正好落在他脸上。
“我好累,想要休息了。”她闭上眼睛,感觉十分疲惫。已经上百年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关心过她了,不管他现在是真是假,至少他敢靠近她。
父亲和母亲外出游玩,将家族的事务交给了她,强硬的外表之下,她始终有软弱的一面。
女主和男主就是在这种互相侵略和征服的畅快之意中弥补了强硬外表下的空缺。
她捂住自己腹部的伤口。这次血猎胆敢闯入血族禁地,全因为他们当中出现了叛徒,被血猎俘获后,竟然因为折磨不惜放弃身为血族的尊严而交代血族密党所在。
而且,他们血猎竟然将子弹涂银,还沾上属于光明的圣水。
黑暗与光明,向来水火不容。
可自从他们这一代血族开始,已经不再如以前那些古老的吸血鬼一样直接吸食人血迫害人类了,他们只是安分守己地活在自己的领地中,饲养着自己的血仆来供给食物。
个别血族会隐藏身份去人类中生活一段时间,但也谨记着密党的戒律,绝不让人类发现身份。
他们也渴望人间烟火,但血猎们控诉的种种罪状,分明不是他们做出来的,那些吸血鬼是他们当中的败类。
本来他们只想处理掉那些背叛血族的吸血鬼,没想到他们为了苟且偷生竟然不惜泄露杀害同胞的方法。
为什么,生为血族,就一定是被世人认为是邪恶的生物?
要知道,上天赐予的无尽生命,看似是荣耀,但这份荣耀背后的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孤独。
日复一日地面对黑暗,在黑暗中寻求他们的光明,重复着枯燥无味的日常生活,这就是他们的宿命。而这宿命,直到他们漫长生命终结的时候。就连名字,也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消散湮灭,成为掩埋在灰尘之下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这次的女主拥有百年的记忆,楚遥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喜怒哀乐。
她环住宁衡的腰,低声说:“给我讲故事好不好?”不复以往威严的声音,她本来的音色清脆悦耳,此时软着嗓音状似撒娇般地道,“你说的不错,银质子弹的确很痛……我很难受,所以想要听故事。”
“讲故事?”宁衡少的可怜的童年回忆中,从来没有过听故事的场景,面对她孩子气的请求,一时也颇为无奈,“殿下,我没有听过故事。”
楚遥已经是半拉半推地把他也推回棺材里躺好。这个空空荡荡的大棺材终于显得不那么笨拙,两个人躺在里面绰绰有余,宽敞的空间让宁衡没有那么不自在。
“就讲讲人类的生活吧,我在华夏生活,还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她已经安静地躺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见他不说话,拽拽他的袖子,“随便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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