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左手正似被蜇了似的窜跳起来,就听着山洼处遥遥传来哭号之声。
围观众忙里偷闲地把目光从那只邪手上转向哭声处一瞧。
嚯,只见一大群人,老老少少,相互搀扶着,哭声震天,一边哭一边往这头赶,倒是快得很。
这群人可不正是魏庄的老少?
打眼一瞧,少说也有三十来号人,除了壮汉们,还有几个老者被壮汉们背着,想来是魏庄的族老,那日云玄霜试图去劝说但没成功的老村长在也其中。
这些人有的老泪纵横,有的赤红着眼,手里拎着菜刀,活似要去跟人拼命似的,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只邪手还没被烧没了,余下了半个,就这也足以让他们相信,果然是有人动了这一带所有的祖坟!
那老村长从壮汉背上下来,都没站稳就赶紧着要上前去看个究竟。
林家一家子跪在地上,都是泪流满面。
林老秀才虽吐了口血,不过被儿女们一掐人中,又苏醒了过来,正恶狠狠盯着那盆中邪物,咬牙切齿地念着什么蛇蝎之心,必有报应之类的话。
而留在这里的那个魏村汉子,已是赶紧地将林家起出一只左手邪物的事向魏家族老们禀报了。
魏老村长带着同来的三个老头子,老哥四个排成一排,摇摇晃晃地上前求晋安王这位大师,也给他们老魏家消了这邪祟的祸根。
围观的众人见晋安王这位得道高人一直平易近人,虽有神仙般的本事,却是对云林两家有求必应,满以为晋安王定然也会顺手给魏家寻出邪物来破掉,谁知这位道骨仙风的大师却是拈须不语,似乎有些迟疑为难?
“大师,只要能将祸害我魏庄的邪法破了,俺们魏庄人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师的恩德,就是金银,俺们几十户人也能凑上些,俺们这回来得急,这些给大师打酒喝,余下的再叫小子们回去拿……”
老村长的手掌老树皱皮,道道裂纹,高高托着几锭颜色发黑的银子,约摸也有个二三十两,也不知道是攒了多少年的,再加上那一道道诚惶诚恐的眼光,令得晋安王这样一向身处高位的,也满心的不自在。
“咳,贫道修道之人,世俗黄白之物于我无用,老丈且先收回去。”
魏庄人相互看看,都有些蒙了头。
这不要银子,那要啥咧?
老村长心急火燎,声音都有些个变调。
“那,大师要如何才能救我们魏家人?”
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先前那些请过的风水先生,哪一个不是张嘴就索要几十上百两银子的,可魏庄的娃娃们,还是越生越少,眼瞅着就要绝了后啊。
魏庄人眼巴巴地望着大师,只见大师一手抚须,一手掐指暗算,满是高深莫测,思虑犯难之状,半晌才道,“非是贫道不愿为老丈分忧解难,而是你们三家这处龙穴,只有魏家是处于穴口,这个方位主子孙福寿绵长,然而被那邪物夺取子孙气运已有数十年,为害已久,即使将那邪术破去,只怕还是止不住气运外泄……除非……”
“大师尽管说,我魏庄就是上山下海,砸锅卖铁也一定办到!”
魏老村长举着老拳头,直擂胸脯,急切地表态,周围一圈儿魏庄汉子们齐刷刷的点头。
此时此刻,要是真能破了魏庄这十几年的衰运,就是让他们哪个立马去死都行!
晋安王瞥了云玄霜一眼,悠然开口道,“既然老丈如此说,那贫道就直言了。”
“要恢复这龙穴的风水气运,除了去除那邪物之外,贫道须得在龙穴布下一个防护的阵法,这阵法除了能恢复气运,还能防护再有邪门外道再来作祟。”
这当然是好事了,魏林姓人都面露喜色,才要点头赞同,就听大师又道,“只是这阵法需要人定时来看护,也不要多,只要每两月来一回即可。这守护阵保的是你们三姓祖坟风水,然而这云家如今只有这一个后人,将来也不会长住此地,而林家又住在苍梧城,往来不便,只有魏姓人离得最近,不知你们可愿接下这项?”
魏姓人还没说话,就听林老秀才叫道,“不必麻烦魏庄,老朽就在此结庐而居,守着阵法,看哪个黑心贼子再来祸害?”
他虽决心甚大,一腔胆气,可瞧他那风吹就倒的身板,在场众人都默默地无视了他的请缨。
魏老村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大师的意思。
这云林两家后人就剩下这么几个,且不说他们住得远,就算是住得近,这些老幼妇孺,碰上那穷凶极恶能害人全族的,又能济得甚事?
也只有自己魏庄人,既有地利,又有人手,才能接下这项看护阵法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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