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唤医官来。”
陆禾说完,胡乱蹬了温厚的鹿皮靴就要往外跑,才落地,双腿蓦地一软,险些没在宜阳面前摔出个好歹。
宜阳好笑地摇摇头,适才不觉得疼,这会儿知道伤口又给自己折腾得绽开了,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地涌到周身,扶着床栏赤足走向陆禾,将她拽住,顺势揽到自己怀里,揶揄道:“先生这会儿脱我衣服脱得快了,我起先以为先生是开窍了,哪知……”
陆禾喉间一梗,从她怀里挣脱,盯着地面不发一言,一张脸冷得直如平地钻出寒气,却偏偏染着几朵绯红的彤云,两相比对下反倒觉出可爱。
平缓了好一会儿才绷着嘴角道:“你回床榻上躺着,我出去找人。”
她说着就要双腿打颤地往外走,宜阳笑意更甚,牵住她的手,轻声道:“先生现下衣衫不整地出去,是想大白于天下么?”
陆禾猛地低头往身上看,一时羞恼得无地自容,红着脸支吾道:“我……我情急之下……”
“我知道。”宜阳轻车熟路地接着未完成的动作,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摩挲过她小巧滚烫的耳廓,还略带挑逗之意的拎起一角捏了捏——耳垂很厚,我的清荷,定是福厚之人。
“我知道,你心里在意我。”
两人如今站在残灯中,瞧得更清楚些,陆禾的嘴唇残破得不像话,都是初涉房事力度拿捏不当的宜阳的杰作。
宜阳心里一阵揪疼,再不忍在其上落下吻痕,修长白皙的双手手指相扣,贴在陆禾的后脑勺上,轻轻将它压下,转而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陆禾担忧她的伤势,也不知两人折腾了一夜,她究竟退烧不曾,还是烧得更厉害了,见她兴致高涨只好熬了片刻,察觉到她仍未有鸣金收兵的趋势,倏然从她怀里挣脱。
宜阳意犹未尽,声音也软绵绵地如在眷恋徘徊在温柔乡中:“清荷……”
若不是缠绵了一夜,陆禾也不知宜阳撒娇时如此地令人不忍拒绝,可眼下——绝对不行!
宜阳往前踏了一步,手也不安分地向往前探。
“乖,再不能闹了,我昨日不该……不该与你……”陆禾羞于启齿,用手臂将宜阳往床榻边推,向她道,“取我的衣服来,给我穿上,我出去唤人。”
宜阳见她坚持,也知晓她是担心自己,只好不情不愿将念头一股脑地压在心底,取来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为她穿上。
又为她束发束冠,系好腰带。
一夜之间,夫妻之实有了,眼下连夫妻之礼也行得周正。
宜阳虽从未伺候过人穿衣,手脚却不慌乱,有条不紊,时不时地还与陆禾打趣几句,连刀伤的疼痛都抛诸脑后。
陆禾走出房门,唤来婢女,命她赶紧去请医官。
天光乍破,柳树枝条上抽出嫩芽,一抹新绿映入眼底。
朝堂非她可久留之地,母亲与妹妹也得抽出时间前往探望,先生坟冢旁那株梅树不知开得如何了?
天地蜉蝣,她已有可栖息之木,应早做长远的打算了。
凉州。
棠辞以往在舆图上见过凉州,在晋朝广袤疆土中的极北之地,从信都一路过来,气候虽愈加严寒恶劣可到底她与柔珂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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