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上的男子睡得似是极其不安稳,浓密纤长的睫毛不停地翕动着,在那张白玉般光洁的脸上投下了颤动的影。秀美的双唇也在无意识地张合,隐隐可以从中听见男子模糊的呢喃,像是重复着一个名字。
突然,男子像是受到什幺震动一般,软倒在桌上的身子突然一下剧震,随即,那张绝色的容颜上就露出了一抹极其痛苦的神色。细长的眉紧蹙,闭紧的双眼也在不停地颤抖,双唇翕合的频率加快,似乎是梦见了什幺让他极其痛苦的东西。
“不……不要……刑天,不要离开我!”
突然,男子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刚醒的眸子里依旧找不到焦距,却已然染上了绝望的色彩,无神地直视着前方,而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也像是想要抓住什幺一般不停地在桌上挥动着。
原本摆放了一桌的青瓷酒壶,细瘦的瓶身受不了男子如此粗鲁的对待,被打翻了过去。
未饮尽的酒液倾洒在了光洁的桌面上,在那暗赭色的桌面上画下了一道道凌乱的水痕,然后慢慢地渗进男子贴在桌上的雪白衣袖和凌乱在桌上的长发上,让那原本纯白无暇的地方慢慢沾染上昏暗的色泽,让那如缎的青丝变的沉重纠结。
这样的男子看上去是如此的狼狈,再看不出丝毫往日的尊贵。
突然,他停下了挥动的双手,扶着桌面,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是一片混乱的大脑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而沉重,那张不大的檀木桌终是承受不住男子的重量,剧烈地歪斜了下,伴着一阵阵清晰的陶瓷碎裂声,轰隆一下翻倒在地。而那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子,没有了支撑,瘦削地身体踉跄了下,然后毫无防备地倒在了满是陶瓷碎片和酒液的地上。
尖锐的碎片毫不留情地刺进了男子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只片刻,男子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就绽开了数道鲜血淋漓的痕迹。
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像是终于唤醒了那人的神智。
双眼中的迷茫渐渐消失不见,狭长的眸子里又恢复了清明。随意地扫视了下周身,看见满身狼狈的自己,男子脸上却没有丝毫反映,依旧保持着坐倒在地上的姿势,他缓缓抬起了还在不停向外渗血的双手。
静静地看着自己满手的伤口,看着那鲜红慢慢从那破裂的皮肤中渗出,然后缓缓地顺着破碎的血肉凝聚成滴,肆意地在自己雪白的肌肤上流淌,刻下一道道鲜红冶艳的痕迹。他静静地看着,那双狭长的凤眸倒映着血色,也像是被这血色染红了一般,如血的诡异。
僵硬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拾起了地上一块染血的洁白瓷片。
缓缓举起,凑近自己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
细长的眸子里倏地闪过什幺,手一动,那尖锐的锋口便狠狠地划破那细腻的血肉。
瞬时,一大片鲜红从男子破碎的伤口处涌了出来,瞬时染红了男子手臂上的雪白衣料。
看着自己凄惨的手臂,白牧云仰起头,无声地笑了,只是那笑容太过惨淡,竟比哭还要难看。
原来,他的血是这样的吗?
原来,流血是这样疼吗?
真的很疼,可是他知道,没有那人疼。
还记得,那天男人流了好多血,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那个时候,男人很疼吧。
可是,他也知道,最疼的,不是那些遍布在他身上的伤口,最疼的,是他刺在男人胸口的那一剑,那是他流再多血都体会不到的疼痛,那里流出的是男人心中的泪……
如今,他甘愿流尽全身的血液来换回那一剑,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人走了,离开他了,带着一句“永不相见”决绝地从他生命中抽身而去。
每天醉生梦死,只求能在梦中再见他一面,可是,梦醒之后,留给他的却是更大的空虚和凄凉,只愿永不用醒……
狠狠地握紧了手上的碎片,换来一阵更加尖锐的疼痛,白牧云摇摇晃晃地撑起自己虚软的身体,缓缓地向床畔走去。
靠在床柱上,他沉重地闭上眼。
“扣扣”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白牧云缓缓睁开眼,盯着那绛红色的木门,细长的凤眸里清晰地划过一道怒意。
“大人。”门外,一个低顺的声音小心的唤道。
“何事?”男子身形未动,只慢慢蹙起了眉。
“这个……大人,有客来访。”回话的人像是忌讳些什幺,声音有些微的迟疑。
“我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吗?让他走,不要再为这种事烦我!”冰冷的声音流露出一股危险的怒意。
门外渐渐静了,就在白牧云以为人已走远,正要再次合上双眼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双手轻松地推开了那紧闭的木门。
“是吗,连朕也不见?朕的丞相大人。”
殷红的唇轻轻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进来的男子,面容精致绝艳,妖娆的眸子却如寒冰一般,冷冷地看着床上一身狼狈的他。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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