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族圣地一行,他与双生弟弟烈熠之间发生的一切,应该更值得被鄙薄。只因为滟昊冷是汐蓝皇帝,汐族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置喙的余地。难道唤作赫连远遥,就活该接受如此置评?
烈熠并不想说什么清清白白,他与赫连远遥所陷入的恩怨情仇,旁人不会明白,也帮不上任何忙。
“琅邪王的做法,诸位曾经亲眼所见。”避过赫连远遥的表白不谈,至少烈熠认为,那些没有谈及的必要。众人怀疑他与琅邪王之间有私,甚至怀疑他在战后不立刻发动追击,是故意放敌军离开——若是后者,烈熠甚至需要为此承担通敌叛国的罪名,按律当斩。
楚立天重重哼了一声,“当然看见了,用那样卑鄙的手段毒害皇上,赫连远遥这厮就该被枭首示众,让天下都膜拜于我族神威!”
不仅直呼琅邪王其名,还在末尾冠上“那厮”这样满是鄙夷的称谓,纵使烈熠再如何平和从容,还是觉得刺耳。哪怕他曾经与赫连远遥没有任何交错,也听不惯这样的遣词。相较起来,赫连远遥才是真正的一族之王,而这个楚立天,充其量只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将领罢了。
静静环视全场,烈熠独独没有看楚立天一眼,对这样的人,已经没有说服的必要。“琅邪王行事谨慎,性格多疑。诸位难道以为,在他撤退的路上会没有安排任何障碍?”
“从蛮族的立场分析,他们大概认为此战必胜。”换了一个人开口,分析的情况已经合情理的多。姚闳曾在静铁关初战时跟随滟昊冷出关,伤势还没有痊愈,之前一战他只是作为后备力量而没有直接出击。或许正是由于旁观者清,看事情反倒清晰透彻的多。
上位者的心胸,便在此刻表现出来,利益面向姚闳对他鼓励的微微一笑。不是容不下反对意见,而是认为凡事应该遵循道理,楚立天那样的,只能是敬谢不敏。
姚闳心头一松,言语也就变得更加流利顺畅,“末将在城楼上看了蛮族布阵,从敌军阵线的厚度与气势来看,应该已是倾巢而出。末将不认为琅邪还有多余的兵力在撤退沿途设下陷阱,而且,既然认为一定获胜,也没有这个必要。”
烈熠点一点头,并不认为对方的分析有错。“如果蛮族的统帅换了别人,确实如此。”姚闳有些迷惑,从情报,从战况分析而来的结果应该是既定了,受到兵力限制是不争的事实,换成赫连远遥,难道就存在什么不同么?
不仅是为了给这个年轻的将领解惑,更是为了让众人心服口服——此战还没有结束,烈熠不希望出现背心离德的想法。除非楚立天不谈,他还是需要清楚其他将领的疑心。“我前面说过了,琅邪王是个十分多疑的人。这种多疑,对别人如是,对他自己也如是。”
烈熠对赫连远遥的评价十足清晰,也分毫不错,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在疑心别人居心叵测的同时,也会质疑自己的决定十否正确。这一站的布局,赫连远遥也算是步步为营,考虑了一切错综复杂的因素。最终,即使有奇毒空华的先声夺人,还是留下后招。
多疑,不能称之为十分良好的性子。但是在这一场生死攸关之中,赫连远遥的一条性命,无疑是被这样一种恶劣的性格所挽救。这大概只能叫做,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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