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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樊篱明白，若是封印没有松动，他是怎么会管玖的死活——玖终究不是精灵族的一员，若是本来的他，是绝对不会理睬的。

想到从认识他以来就被“纠缠”，玖的脾气很好，却也很难说服。他不会缠人，只会安安静静地跟在你的身后，用那双特殊的竖瞳专心地看着你。无论怎么说他都不愿离开，樊篱终是问了他，你想要什么。

玖说：“我愿为你落泪成珠。”

众所周知的，成年的鲛人是可以落泪成珠的，并且那些珍珠都是世间珍宝，那些鲛人泪有解百毒的功能，含在口中，还能让普通人在水下一定时间的呼吸。可是真正见过鲛人泪的，却是从来没有听所过，只有偶尔流传出来的鲛人泪被人所抢夺的事情倒是见到过的。

作为精灵族的王，樊篱是知道的。就像是精灵族的永生所付出的代价是极少的生育一样，鲛人的美好歌喉，落泪成珠，也是有相应的代价的。那些全是鲛人的生命力所换来的，每一次鲛人歌唱，每一滴鲛人泪都是鲛人付出了自己相应的生命力的。

樊篱知道这个眼前的鲛人是在对他表达爱意，在对他说：“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包含生命。”他并不缺少这样的人，那些精灵族的勇士们，以保卫精灵森林、精灵王为己任的勇士，就是这样做的……但是，那个时候他觉得心中有所松动，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鲛人说，愿为他落泪成珠。

在经过了那么久之后，原来的不相信，慢慢地转化成了相信。所以由一开始的冷漠相对，到了现在的，在有危险的时候希望能让这个倔强的鲛人能够退让一步。

就是因为这个面目柔美的鲛人，总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却又无比坚持的样子，他那个封印像是真的已经开始松动一般。

玖在湖中缓缓游着，从湖面上洒下来的微光，随着水波划出精致的银蓝色水光。七彩缤纷的巨大尾鳍轻轻随着尾巴的摆动而浮动，柔美无比。他摸起脖子上所挂的莹莹圆珠，嘴角带了苦笑。他这个鲛人王，竟会因为感情而这般低声下气。

巨大的尾鳍一甩，有着白色细沙般颜色的发在银蓝色水光朦胧的水中划出别致的弧度，破水而出的玖看着那个优雅温柔的精灵王，眼中早是已经掩下了那些苦涩：“樊篱，不用再来劝说，我已经……”

“玖，我不是来劝说的。”樊篱微笑，笑容温柔如微风，“你若是想跟着我便跟着吧，只有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做到：好好保护自己。”

风吹过，精灵王淡金色的微卷的发轻轻波动，那美丽的脸庞上带了温柔的笑意，以及从来没有真正达到过眼底的关系。身上植物的清香，随着夜

风消散在空气中，竟让玖觉得有些微醺。玖鳍一般的半透明耳朵微微抖了抖，像是在消化和确定刚才听到的话语。

“樊篱，我会的。”我会在保证你没有任何事情的前提下，好好保护自己的。

这是鲛人族的特性，一旦爱上便无法再回头。若是自己的爱人死去，另一个鲛人也是无法再活下去的。对于你，无法离弃，无论是生还是死——这是鲛人在一起的时候所许下的誓言。

虽然，樊篱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封印松动。只是，我不能确定能否真的让那个已经存在了几千年都没有被破坏的封印消失。若是不能，我只能让自己在你之前死去，我会保护你，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我依旧愿意为你，落泪成珠，啼血而歌。

“那就好。”樊篱知道自己的封印还存在，他不知道那个封印到底什么时候会完全消失。在这之前，玖要好好地存在着，等到他确定的那一天。

但是，精灵王并不知道那个鲛人的执念。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封印完全消失是因为眼前像是有些害羞地抖动着耳鳍的鲛人，用他的鲜血换来的。

那个时候他再会想今日——

和煦的夜晚的风，咸水湖泊中淡淡的海的味道混合着自己身上的植物的清香，两人一人在岸。一人在水，安静对话。

他竟觉得心中疼痛无比，他也终于明白了今日那个在水中的鲛人所说的话中所含的意思。

……

“父皇，我们到今天都还没有见过鲛人。”带了些微不满的口气，霓云霰被自己的父皇搂在怀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