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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樊篱的提醒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玖，竟然在这种时候就直直地看着樊篱，再也没有了动作。从知道他的身份开始，樊篱除了必要的话，根本没有再与他讲过关于私人的话。而刚才这句话，樊篱是在关心他么？

“你！”看到玖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攻击，就那样傻傻地看着自己，以及他身旁的将拍打到他的结界的偶尸。樊篱向来是有着温柔表情的脸，这个时候有些气急败坏，忙是抽出身去帮玖挡住那偶尸的攻击。

只是，樊篱不知道，他背后的两个偶尸正快速地朝他攻击。即使是已经因为小小的幸福而失了神的玖，在看到那两个偶尸将触碰到樊篱的时候，他的身体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抵挡在了他们之间。

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已经完全忘记了樊篱身上还有着不止一层的结界。反而是他自己身上的结界，在两个偶尸的攻击下，晃动了几下，消失了。那两个偶尸满是尸毒的手，就这样抓在了玖的胸膛之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口子，血肉模糊。

樊篱觉得，这简直像是被放慢的镜头。与他错身而过的绝美鲛人，竖瞳中还含着一丝幸福的光芒。在他的魔法和生命之能将那个偶尸解决的同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皮肉和衣物撕裂的声音，以及一声细小的闷哼声。转回头去，是一个朝着自己倒下的纤细身躯。

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起来的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那个倒向自己的人儿。因为没有了结界，以及胸前的伤面快速灰败起来的脸色，竖瞳中已经有些迷蒙，却依旧带着一丝没有来得及褪去的幸福光芒。

已经没有了什么意识，却是知道是樊篱接住了自己的身体的玖其实是很想笑的。樊篱与他，从来都没有过肢体伤面的接触。这样，算是一个拥抱吧……张开嘴，用仅剩的力气说完三个字，玖还带着淡淡的幸福的竖瞳就闭了起来。那双脚变回了七彩的尾鳍，不好意思的时候总是很容易泄露情绪，微微颤抖的耳鳍这个时候也合了起来。

像是不能反应过来，樊篱只知道一手揽着怀中的鲛人，另一只手上，却是没有限制的生命之能和植物系的魔法元素。那样鼎盛的青绿色光芒，让那两个偶尸消失殆尽。之后，却像是力竭一般双手抱住了玖没有了反应。

在樊篱和玖不远处的非白花液，看到樊篱这样的反应，忙是瞬移过去，为他将下一波的攻击给抵挡住。他们其实都能够看出来的，玖对于樊篱的感情，以及，樊篱心中那个已经开始松动的封印。樊篱对于玖，不是没有感情的吧。否则在知道了玖的身份后，是不会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他的。一樊篱的性格，他只会是如平常一般，温柔浅笑。

而这个时候，那个温柔浅笑的精灵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有着仓皇失措的，像是丢失了最心爱的糖果的孩子般的表情。这个时候，樊篱所能听到他心中的封印，松动、解开、消失的声音。像是在脑海中不断出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

怀中的美丽鲛人，这个时候脸色已经完全灰败，胸膛上面的两个伤口泛着白色，如一片腐肉。血是暗红色甚至发黑的，染红了鲛人身上淡色的衣物，而那双总是注视着自己的竖瞳，这个时候完完全全的阖着，没有一丝颤抖。

樊篱想，他已经不在乎了。不在乎为什么这个鲛人从见到他开始就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原因是什么；也一点都不在乎这个鲛人曾经对自己的隐瞒，关于他的身份。樊篱承认，到了后来，他就已经对与这个鲛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了。所以才会用那样的冷漠来面对他，面对他的隐瞒。

他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这个鲛人对自己所说的，愿为自己落泪成珠，啼血而歌。他现在，只需要这个鲛人能够睁开眼眸，继续用那样的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眼一生，不再有一点点的痛楚和哀愁。

血腥味以及那些腐尸的味道，夹杂在樊篱一片植物清香的体香中，竟是让樊篱回想起了，那个时候他们一人在水，一人在岸，平静聊天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心里所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心中的封印会消失，在那之前希望这个鲛人能够一直好好地活着，等到他明白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他说的话，希望这个鲛人能够好好保护自己的话，不是形式上面的，而是真正想这样告诉他的。只是，那个时候这个鲛人这样浅笑回答，说自己会做到的。那么，现在呢？

还是，你那句回答之后有着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你依旧固执得守着自己的，愿意为爱的人落泪成珠，啼血而歌吗？樊篱终于明白，那日这个鲛人所说的话。以及藏在那柔美的表面下的，坚定的心。鲛人的特性么？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封印的完全解开，是由这个鲛人的血所换来的。他宁愿，这个鲛人用长久的时间慢慢磨着，让封印慢慢消失，而不是用这样的方法。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对于这个鲛人所带着的感情。

只是，这个时候看清却显得一切都已经迟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能明白这个鲛人话中的含义，为什么不能早些明白这个鲛人固执的心，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才让自己明白，自己爱上了这个不由自主就给自己挡去伤害的鲛人？

将脸埋入怀中的鲛人银色的头发中，那发丝中带着的淡淡的海水的咸味。

樊篱不知道，这个时候想起—和煦的夜晚的风，咸水湖泊中淡淡的海地味道混合着自己身上的植物的清香，两人一人在岸，一人在水，安静对话的场景，会是这般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