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被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来指着甘宁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
甘宁给自己倒上水,挑眉盯着那伙计:“小兔崽子?”
伙计顿时萎了,他脸上的表情分分钟从愤怒切换成惶恐,他弯着腰一个劲儿地讨好道:“哎呦甘大爷怎么是您呐!快请坐快请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样,我请您喝酒,好酒!”
伙计一边说,一边就要跑去打酒,甘宁一把抓住他:“免了,爷不是来喝酒的,有点事问你。”
“您说您说!”伙计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坐。”甘宁拍拍面前的桌案:“我问你,这两天绵竹有什么动静没?”
伙计战战兢兢地在甘宁对面跪下,他的表情有点为难:“动静……这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
甘宁不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伙计一眼。
“甘大爷,我们也不容易啊。”伙计苦着张脸:“我只能告诉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城南大营里头的兵进进出出折腾了好几回,可也没看着人数增加或减少了,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嘛。”
城南大营?甘宁陷入了沉思,城南大营是贾龙手下的兵,这一支军队名义上是直属于刘焉这个益州牧的,沈娴没权利插手。不过刘焉与贾龙一向面和心不合,说是刘焉的兵马,但最终被武装的人却是贾龙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正因如此,刘焉对城南大营限制颇多,在沈娴离开绵竹之前,南大营士兵们的日常基本上就是喝酒聊天赌钱玩女人,被往废里养的节奏。每次绵竹城中有人聚众闹事,十次有八次都是这帮兵痞子们挑起来的。
沈娴对此不胜其烦,但她也知道刘焉的计划就是慢慢把这帮人养得失去战斗力,这些士兵现在闹得越欢实,将来上了战场的下场也就越惨。
“那雒县呢?”甘宁想了想问道。雒县是广汉郡的治所,这里是沈娴的地盘,距离绵竹很近,有时沈娴会回去处理点公文之类的,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绵竹度过的,但雒县有一个让甘宁不得不重视它的理由,那就是直属于沈娴的兵马就屯在雒县县城外五里处的雒城营当中。虽然沈娴去打董卓时从这里调走了两千人,但应该还有一千人在留守,以保卫雒县的安危。
“刘小公子又不在,雒县就那样呗。”伙计耸耸肩膀:“哦,前段时间州牧大人好像把刘小公子手下的人都调去了汉中,也不知道要干嘛,当时大家都在传说要打仗了,闹得人心惶惶的,后来就听说吕奉先占了长安城……”
甘宁一愣:“雒城营里没人了?”
“总不会一个人都没有。”伙计婉转地说道:“但是大部分都不在了……刘小公子不是在汉中吗?难道不是他让调来的?”
甘宁没说话,他的心已经开始往下沉了。伙计的意思是刘焉把沈娴手下的所有的兵马都调去汉中打长安了,但实际上他们在汉中所见的士兵里并没有雒城营的人,也就是说雒城营那最后留守的一千士兵目前去向不明。
“那江州呢?”甘宁又问道:“江州有什么异常情况没?”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伙计为难地挠挠头:“咱的势力到不了江州,都被人暗中给拔了,整了几次之后老大就不敢朝那里伸手了。”
甘宁从怀里摸出一颗金子扔给伙计:“行,那就先这样吧。”
伙计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谢谢甘大爷啊!有什么事儿您再来!”
甘宁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慢腾腾转过身,在伙计骤然僵硬的脸色中古怪地笑了:“啧,你不提也就算了,你一提,巧了,刚好有件事儿想问问你们干不干。”
“帮我偷个人。”
伙计差点儿就误会了甘宁的意思,他以为甘宁是要偷哪家的小姐出来春风一度,便一脸猥琐地撞了撞他的肩膀:“甘大爷,看上哪家姑娘了,您发话呀,小的一定尽力帮您玉成!”
甘宁心说爷看上张公祺他老娘了……呸!
“想什么呢。”甘宁面无表情地盯着伙计:“清玄夫人你认识么?”
伙计目瞪口呆:“甘大爷,真没想到您口味如此独特……可这位夫人她是州牧大人罩着的,而且她儿子可是天师道的现任君师,您这么做不太好吧?要不咱换一家?”
“都说你小子想多了。”甘宁撇撇嘴:“找个门路,我要见她一面。”
伙计有些为难:“小的试试看吧,这位清玄夫人面子大的很,不一定能请得动。”
甘宁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面小小的旗子递给伙计:“试着把这个送到清玄夫人手上,送不到就拿回来还给我,千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懂吗?”
甘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反而多了一丝严厉的意味,伙计有些恐惧地缩了缩脖子,他猛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接过了旗子。
那是一面只有巴掌大的黑色锦锻小旗,用朱红色的缎子锁了边,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张字。甘宁临行前张鲁将这面小旗交给他,并且说明这是天师道的信物,能让甘宁对清玄夫人证明他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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