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易无语了,气急败坏地吼道,“哪儿有你这样的?回头别人跟你家指挥官打个报告,老子不是直接去西天取经了?”
这话无疑很有力度,眠眠动作一顿,瞬间不敢再继续扯了。
老岑把棉被从她的爪子里抽出来,然后把自己的腰部以下捂得更加严实。他拿了个枕头垫子竖在床头,背靠上去,拿起桌边的烟盒和打火机,视线落在董眠眠身上,“刚才我要死要活的都不知道来看看,哟,现在良心发现了?”
说着,他吸了一口点燃的香烟,白色烟雾升腾而起。
她眉头微蹙,“你不是不抽烟的么?”
“前一阵子学会的。”岑子易的嗓音有些微哑,语气不冷不热,然后伸手往柜子上的烟灰缸里抖落烟灰。
眠眠侧眸一望,只见那个烟灰缸里至少已经有四五个烟头。她心里隐隐觉得难受,咬了咬唇,然后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今天的事,不管起因是什么,陆简苍动手了,那就是他不对。我替他跟你道歉。”
“呵……”岑子易笑了一声,修长的两指间夹着香烟,目光看向窗外,“董眠眠,咱们俩认识十年都有多了吧。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铁哥们儿没秘密,你倒好,这么大件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他妈被蒙在鼓里。”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眉头皱得更紧,“我没想一直瞒着你……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刚才我也不是不管你。陆简苍的性格你不了解,如果我一直陪着你,那才真的会害死你的……”
“你什么时候和姓陆的在一起的?”岑子易转过头来紧盯着她,打断道。
眠眠没由来的一阵心虚,迟疑着挤出几个字,“……田安安和封霄,结婚的那天。”
“卧槽。”老岑低声咒骂了一句,甩手就把打火机狠狠扔在了床上,双眸微红,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厉害!当时在泰国的时候老子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脖子上那牙印儿……”
董眠眠越来越心虚,干咳了一声试图打断一下,“那个时候,只是单纯被咬了一口……”
“单纯个屁!”
岑子易冷喝了一声,然后合上眸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喜欢那个佣兵头子?”
她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回答,老岑觉得自己脑子更疼了。他捏了捏眉心,仍旧闭着眼,只是嗓音沙哑得吓人,“咱们俩在一起十年了,眠眠,十年……我们一直不都挺好的么?守着佛具行,走南闯北地揽生意,养萝卜头,不是都很好么?”
眠眠心里一阵难受,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黑亮的眸子里依稀有水光闪动,朝岑子易笑着道,“对啊,我们一直都很好,我们以后也会一直这么好啊。”
岑子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她低着头,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串星月菩提珠,想起这是前年爷爷给的,她,岑子易,萝卜头,人手一串儿,保平安的。
然后就听见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之前,在你们学校的贴吧里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处对象了。那时候我挺难受的,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感情这回事,本来就得你情我愿。你对我没意思,我也就不打算告诉你了,我琢磨着吧,你丫眼光一直挺好的,选的人应该也不会错。所以我特么忍了。”
“……”她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天花板,继续认认真真听老岑说话。
“直到后来,萝卜头告诉我,你男朋友叫陆简苍。陆简苍……”岑子易失笑了一下,“你说你怎么这么牛呢?二十年没谈过恋爱,一谈就谈这么大一人物,这种几率为零的事怎么就被你遇上了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雇佣军这玩意儿是你能沾的么?陆简苍这种男人是你能碰的么?天差地别,你怎么想的?”
“老岑。”
眠眠轻声喊了他一句,嘴角勾起一丝很淡的微笑,“你今天生气,其实是怕陆简苍欺负我,让我受伤害,对么?”
“……”
岑子易没吱声,算是默认,
不知怎么的,她眼睛忽然就红了,哽咽道,“从小到大,咱们三个里面你最怂,遇着什么事儿都往后缩。但是你一直都护着我,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其实在来找你的路上,我一直很忐忑,我真的很怕你生我的气,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岑子易深吸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自嘲似的道,“老子哪儿那么小气。你现在一门心思都向着他,我能怎么办?刚才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那也不大可能。我想吧,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希望我们是情侣,我们就会是情侣。但是现在你希望我们是家人,那么这辈子,我们就都是家人。”
他一说完,董眠眠拼了老命去忍的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她站起身,双臂一张,用了很大力气扑过去,给了老岑一记熊抱。
他高高大大地坐在床上,垂着头,眼眶里明显泛红,被这个拥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推搡了几下道,“卧槽!这屋里有没有监控啊?”
“给老子闭嘴!”眠眠恶狠狠地吼了一句,然后稀里哗啦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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