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之前虚弱了太多。
仇恨是他诞生于世的一部分，可现在有大半的仇恨，已经随着吕家的覆灭消亡了。光复秦家的执念是他诞生于世的另一部分，现在也算是达成了。
余下的期盼弟弟回归故土，也已然实现。
若非还惦记着转生为鬼魂的秦家人，若非对吕家背后的大贵族们还心存恨意，若非暂时还无法放开稚嫩的弟弟……他大概已经全然消泯了。
归琴深知这一点，却无力阻止。他只能守护在秦漓身边，寸步不离。
直至秦漓消失。
“先失陪了。”他站起来，朝几人点点头，“如果大家想去奴隶据点看一看，可以跟秦四过去。”
秦四是归琴手中的玉甲人之一，他缴获了大批新制成的高级玉甲人。这些玉甲人在认主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忙前忙后，最近诸多繁杂的事务全靠了他们。
席恩他们知道他是想去陪在秦漓身边，没有挽留，点点头，便目送他下了高台，飞快地跑到秦漓身边，也跳上了那座白玉雕塑，偏着头对秦漓说着什么。
画面安宁静好，叫人不忍心打扰破坏。
“其余秦家人都困在聚窟城，如果将他们救出来，那秦漓……”徐迪呐呐，心情蓦然低落下去。
秦家人在聚窟城的证据是吕人书拿出来的，确凿可信，后来抓获吕家众人，拷问出来的结果也是如此。
十城的人是不死的，要想让一个人跟死了没什么两样，那就将人流放至聚窟城——吕家不想给秦家人余烬复起的机会，当年的首选自然是囚禁转生为鬼魂的秦家人，再放逐至聚窟城。
九百年里，他们以秦家人为筹码，与幻影秦漓对峙。实际上他们什么筹码也没有，放逐去聚窟城的秦家人并不在他们掌控之中，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算是欺骗了秦漓。
不过秦漓也骗了他们，他并不会毁去秦瀛城，却以这点拿捏着吕家。
某种程度上也是扯平了。
“将人从聚窟城救出来，比覆灭吕家要困难得多。”欧萨拉淡淡道，“十城有记载的历史里，还没有谁进入聚窟城后，能够再出来。”
徐迪沮丧地趴在玉石桌面上，叹气：“那我该希望归琴的家人成为第一批成功离开聚窟城的人呢，还是希望聚窟城的历史永远不会有人打破？”
秦家人一旦回归，幻影秦漓距离消失就又近了一步。
这可真是两难的选择。
“小小年纪的，怎么尽在唉声叹气？”时辰生懒洋洋地戳戳徐迪的脑袋，“旧的执念的消泯，难道就不兴新的执念生起？”他抬手指向不远处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唇角一勾，“有归琴在，秦漓会舍得轻易消失？”
“别小看了秦漓对归琴的执着。”他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却奇异的充满了说服力，叫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仅凭这一份执着，就能支撑秦漓往后所有的生命了。”
他说着这话，目光却一瞬不移地望着席恩，执着且专注。
席恩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对，我也这么认为。”
徐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算轻松了几分：“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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