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睁开眼睛,只看见眼前一片黑暗,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感觉有些晕眩,身上出了一身汗,脑海里也全都是梦中残余的淫乱场景。
跪伏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肌肉紧绷,有力的脊背弯曲成一个的隐忍而驯服的弧度,像一个受虐的战士,以极其屈辱不堪的姿势,承受着来自身后肆意的侵犯,手中滚烫跳动的生殖器与隐忍难耐的呻吟声暴露了他的屈服,高潮来临时极尽缩紧的窄穴与汩汩激动的浓浊……
陈章想起最后一瞬间,如雷霆一般疯狂而至的极致快感,两人终于一起射出来,将整个灵魂都拼命释放而尽的感觉……
他想起那个男人的身体,他抚摸到他宽厚的背肌,感觉到有愈合后硬硬的疤痕,肩膀上也有一处手感明显的旧伤,这些伤痕都如他的人一般,坚硬,沉重,永不消逝。他想起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一柄封尘千年的青铜剑,沉黯浑厚又锋芒隐现,一旦重新暴露于阳光下,即饮血蚀骨,无坚不摧。
陈章闭上眼,克制着自己不要去乱想,脑海中却渐渐浮现起一个模糊的身影。
差不多一个月前,他回校给韩冬野办理延期入职手续,彼时正临新生初入学,学校操场、篮球场上到处都是穿着统一迷彩军训服的大一新生,一块块分散的方阵各自而行,脸上晒得黑红的教官吹着哨子喊着口号,指挥着各自的方队做着一遍又一遍乏味的动作。
陈章沿着一旁的道路徐徐走过,路边有高大繁茂的树木站成一列。走到转角时,他回头向着操场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身材高大的教官正倚在铁丝围墙边抽烟,白色的烟雾弥漫飘散在他的脸周,使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陈章移开视线,转过转角,径直离开了。
他灼灼的目光,仿佛是透过无限空间的距离,如准星一般定位在他的脸上。
陈章蓦地睁开眼睛,他忽然感到有些口渴,摸索到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2点42分。于是他睁着眼睛继续默默地躺了一会儿,等到情绪和身体的兴奋全都渐渐消退,才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
喝光杯子里的水,陈章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回桌子上,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瞥到韩冬野正直直地站在一旁的门前,脸正对着他的方向,眼睛却毫无焦距。
韩冬野的眼睛依然没有痊愈,已经将养了几个月,可是到目前为止,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光亮,陈章心里很着急,然而事情已成定局,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定期带他去医院复诊。医生还是原来那句话,说暂时也没有什幺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养着,等淤血自己消散。
至于他曾经重伤的右臂和右腿,现在已经拆掉了石膏,可以每日里做一下轻微的活动了,只是不灵便,恐怕也难以恢复到原来完好无缺的程度了。
除了疚意,陈章内心里一直很感激他。毕竟,韩冬野他救了自己的命,又受了这幺重的伤,如果当时没有韩冬野及时推开他,自己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他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韩冬野刚做完手术那几天,麻醉的作用逐渐消退,他伤口疼的晚上整夜都睡不着,却强忍着不敢呻吟,怕吵醒了当时陪床的自己。当他无意间醒来时,便看到他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嘴里死如果】..死咬着被子,疼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住院短短几个月,便瘦了二十多斤,苍白的脸颊几乎都凹陷了,到出院的时候,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使人看了难受。然而就算是这样,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的他,依然俊朗帅气得让人忍不住频频偷看。
他的眼睛也依然好看得使人情不自禁地沉迷沦陷,现在却无法好好看看那些偷看他的人,看看这个缤纷的世界。
他曾经是一个多幺优秀的人……
韩冬野似乎没有朋友,他住院期间,除了学院团委老师的例行公事,来看过他的只有一个女生。
那时候韩冬野的脸上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眼睛什幺都看不见,躺在床上难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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