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肚里的孩子……”
张大夫满脸愁容地摇摇头:“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来,虽然坠地时兰蕊儿及时赶上,用轻功护著他,但母体所受的震荡还是不少。都过了这麽多天了,夫人下体一直见红,吃下的药材和补品有大部分都吐了出来,尽我所能,胎儿也怕保不了多久……”
那可是君文少爷的孩子啊……茹姑姑只觉惋惜又痛心。
躲在角落的兰蕊儿听了张大夫的话,自责得猛掉眼泪:要是我能早点闯入房间救助,夫人又何至於被逼得坠楼自尽?最让她难过的是,她始终没办法将姚姚供出。两人在屋顶上的争执她一个字都不敢提,怕茹姑姑知道姚姚的恶行後,不肯轻饶她。夫人已经被害得那麽惨,姚姚多少也该心生愧疚吧。
若情坐在床上,不看不听也不想,只恨不得把自己从这人世间隔绝开来。可他越想逃离,疑问却从不间断地从他脑中闪现──
这家福茹楼,到底是个什麽地方?君文为什麽要做这种生意?又为什麽要把他安置在这里?过了这麽久,为什麽君文还不回来?他在这里等了一天又一天,一个月早就过了。会不会其实君文早就回来了,因为自己不听他的嘱咐,擅自进入前庭,结果险被几个男人强暴,所以君文很生气,不想再见到他?
要是连君文也嫌弃他,那他为何还要活著,倒不如死了更好……
姚姚在桌上放下食盘,走过来掀起帷帐,盯著床上心如死灰的人,冷冷一笑。她凑到若情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知道为什麽少爷不来这里?”
姚姚咕咕咕地轻笑,俏丽的面容此刻看来扭曲得可怕。
“他不要你了。你真是笨啊,还什麽都不知道。”
“你以为福茹楼只是普通的妓院吗?呵,我跟你说,那天对你动手动脚的陈大人,还有两个跟他同来的狗官,他们的人头,现在大概已搁在皇帝陛下的御案上了。
开这家福茹楼目的不为钱财,君文少爷是在替皇上办事,把那些律法不能惩治的贪官污吏引来这里,找机会暗中除掉。无论多麽狡猾的男人,当他们趴在女人身上时,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根本不需大动干戈就能轻松解决,比派人潜入那些官员府中暗杀还容易。但你又知不知道,若要论起皇上最无法容忍最急切除掉的眼中钉,那会是谁?呵,不是别人,正是夫人你的父亲──当朝的宰相大人啊!少爷把你丢在这里,是为了监视你,若非怕你起疑心,他早该把你休了,免得你这个罪臣之女将来连累林家……”
“姚姚!你在这里跟夫人胡说些什麽?!”兰蕊儿一进来就看见姚姚站在床头贴著夫人耳边说话,她跟夫人说的能有什麽好话。兰蕊儿赶快抢过来一把将姚姚推开:“上次我放你一马没在姑姑面前告你的状,你好自为之,别又来惊扰夫人!”
姚姚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若情无从辨别,只觉天旋地转,心战胆寒,腹中骤起一阵裂痛,紧接著,便有一股温暖液体从下体涓涓滑出,他把下唇咬得出血,终究还是没忍住,脸上渐渐露出极痛苦的神色,捂著腹部往一旁倒去。
“夫人!”兰蕊儿翻开被褥,只见夫人身下迅速晕开一滩血红,她吓得张嘴大喊:“张大夫!张大夫……快来!夫人不好了!”
好痛……好痛……
若情呼呼地喘著气,外头的人都惊动了,杂乱的叫喊声脚步声断断续续传入他耳中,他昏昏沈沈地晕一阵,又醒一阵……眼前人影匆匆,恍惚中似乎听到张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夫人要小产了!快,快,去准备参汤,给夫人灌下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孩子……小产……他在说什麽?
若情上身被扶起,茹姑姑捏著他双颊掰开他的嘴,把汤药喂下去。
过一会儿,参汤起了作用,小腹有股热气升起,痛楚稍稍缓和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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