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坚定,声音却有些哽咽。
陈阿娇郑重的点头:“好,我明日便去咸阳行宫,去告诉大母,让她等着一定要等着我们得胜的好消息。”
“待大母知道我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事,只怕又要气恼了吧,”刘彻苦笑了一声,“我并非就认为儒术强过其他,只是儒术所奉行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却是我需要的。君权,是时候该好好强调一番了。”
“大母怎么可能不知道罢黜百家之事,”陈阿娇叹息了一声,“只是她知道,这天下已然是你的了。你做的很好,除了这一件,而她也不会再因为这一件同你大闹。大母同阿母信中言,她老了,这天下始终是刘家的天下,彘儿始终是这大汉的王。她等着,等着看彘儿带着大汉越来越富强。”
“大母。”刘彻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犹记得,当年他还很小,是窦氏将他接入长乐宫住,让他能同父亲长时间接触,使其越加亲密;犹记得,窦氏眼盲,却一直为他上着黄老之术的课;犹记得,那一年,她说你五年之内不得对敌匈奴。
人总是需要对比的,从始至终,窦氏都在给予,从未要过回报。窦家永远低调做人,外戚的存在感,已经被缩至了最小。
“她经历过三代帝王,”刘彻道,“自然是睿智无比的,我很幸运。”
可他的眼告诉她,他并不觉得高兴。陈阿娇心一软,终于第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做,一定会让大母高兴的。”
“是啊,”刘彻轻叹,“阿娇姐,你信不信,我大汉日后再不用以和亲公主去换取一时和平了。”
“我信,”陈阿娇斩钉截铁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二日,陈阿娇乘车去了咸阳行宫。三日前,她的阿母馆陶长公主已然带着驸马早就去了。而留在长安城中的刘彻,则是着手为晁错翻案。
晁错,代表了大汉求变的意念,所以说刘彻为他平反不是目的,而是一个试探,一个引子。在刘彻的安排下,东方朔第一个上奏,要为晁错正名。
这晁错都死了快十年了,尸骨已寒,再说了。历朝历代被冤杀的臣子何其多,有几个被君主翻案过的?是故东方朔的表一出,便引得朝野四下哗然。
谁都知道,东方朔是天子刘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同晁错也无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东方朔那表背后究竟是何人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比起晁错的冤屈,百官更好奇一件事:今上是要看他们站队吗?如此,该如何选择才算不逆今上的意思呢?
不论别人是怎么猜测,刘彻自巍峨不动。只是,凡有些犹豫,甚至站在了他对立面的大臣,却被记了下来。这其中,便有韩安国。
说起韩安国,此人便是和亲政策的坚定拥护者。主战派虽然少,但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刘彻看韩安国早就不顺眼了,眼见着韩安国也站了队,他便见好就收。狠狠将站在不为晁错平反一派的大臣收拾了一遍,尤其是韩安国,被直接贬成了庶人。
此事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大臣立刻擦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只觉得太悬了!
秋八月,东方忽现孛星,星光灿烂,长久不衰。
司天监奏请为大不吉,主祸事。而早已得到了李广确切消息的刘彻,终于开始准备他人生的第一场战役。
正在为汉皇刘彻准备生日宴会的宫人还不知道,这场宴会,注定将成为镜花水月。三日后,南越王赵胡派人送来书信,言及闽越王突然开始攻打南越请求汉朝救援。
刘彻立刻调兵遣将,兵分两路,一路由大行王恢领军,从豫章郡处罚,一路则由上郡的李广带领,从会稽郡夹攻闽越。
此时,原本已然没了实权在长安荣养的众诸侯王,终于如同嗅到了臭味的苍蝇,齐齐出动。一个个化身忠臣良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做的只为一件事:止兵戈!
笑话,若是此时依了他们,匈奴该如何打?若是此时由了他们,这帝王的威严又将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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