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是二月末,北疆的雪还没化干净,因此大军尚在京郊操练,而他暗中调动的地方军可是在北上的路上,南方自然略微空虚,这个好堂兄果然就来“加把火”了!
话说圣上与这位藩王堂兄的“怨源”还得从先帝那会儿说起。
先帝生母位份不高,只是个知府的女儿,生完孩子没多久便去世了,正巧当时皇后亲子没了,便把先帝抱到自己宫中抚养。而如今想要造反藩王的老爹,也就是先帝的异母弟弟,还有他的宠妃娘,这母子几乎是称霸后宫,仗着皇帝的完全没理由的宠溺,翻云覆雨,得罪了一大片人不说,也把先帝和他的母后虐了半辈子,还是先帝他爹重病时让先帝母子抓准机会翻了盘。
最后在宗正的调停,以及偏心偏到姥姥家的皇帝坚持之下,宠妃之子被封了个好地方,就此离京,然后……皇帝没了,宠妃死得不明不白,而他自然也郁郁而终了,不过他儿子,也就是如今圣上的堂兄却是个聪明人,低调收敛大半辈子,早年圣上百般查访都没拿住他的小辫子,原本以为这藩王已经服了软,要安生过日子的时候,对方忽然拔了刀子,还是“趁我病,想要我命”!
圣上的愤怒可想而知。就在看完林海密折之后,南方其余的几位心腹也纷纷递来折子,圣上看完之后,就明白他那堂兄已是箭在弦上,怕是想收都没戏了。
既然知道了情况,圣上自然召集重臣有所布置,作为深受信赖的儿子七皇子赵之桢自然在座。在父皇的上书房里待了整整一天,回到王府赵之桢便把儿子叫到了跟前。
他这些日子忙于公事,难得和儿子这样面对面地说话。看着父亲一脸疲惫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赵晗也知道……八成出了大事。
赵之桢把元春交给儿子看顾,这句话本身就挺说明问题了,然后他还特地又补了一句,“你母亲那里,多用些心,”顿了顿,干脆说得更明白了些,“盯着点儿。”
王妃刘娡她舅舅已经和那位藩王已经勾结在一起,赵之桢多少有些担心他那个岳母会孤注一掷:成了,就是从龙之功;不成,还有王妃女儿帮她保命。
这门亲事……越来越让赵之桢头疼。
不过他的养母李贵妃倒是让他稍安勿躁,李家也有族人在南方任职,贵妃又天下大事颇有见地。她觉得这位藩王大约没想着攻到京城,毕竟大军在北疆不顾一切地驰援,他也顶不住;但封疆裂土,确是势在必得了。刘娡的娘家没准儿到时候,还能做个突破口。
可万一,自己王府也成了人家的突破口,那“乐子”可就大了。
赵之桢自己都没想到,头回考验儿子,居然就这么难……
父亲的弦外之音,赵晗听得相当清楚,尤其是知道继母的亲舅舅和南方那位叔祖父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就更不敢轻视:继母要是热血冲脑,他说什么也得死死拦住……被骂不孝,也比一家子被圈强得多!
眼见儿子明白了严重性,赵之桢稍感安慰,等儿子告退便径直去了元春的院子。
元春看赵之桢进门便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样子,她便坦诚道,“王爷不必担心妾身。”
元春平时……的确呆了点,可她能给赵之桢整理笔记,还处处都摸到了关键,足以展露了她敏锐精明的一面,这个时候若还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未免太假啦!
“后宫不得干政”这条规矩,主要是遏制那些没有瓷器活还野心昭昭之人,可有远见卓识真才实学的话,不少男人还是挺乐意听一听妻子的意见。
去了的皇后便是公认的贤后,贵妃亦是一代才女……你还别说,圣上这会儿也正跟贵妃说起了“堂兄要动手”这件烦心事儿,而赵之桢和他爹也有点异曲同工,面对元春倒也实在,他开口问道,“你知道多少?”
元春道:“妾身是金陵人。那位殿下又素有贤名……”话锋一转,“他收买人心已经挺久了,不过没什么成效。”
南边的大族相对富裕,而且读书人多,换句话说,想收买南边的世家就要花很多很多钱,有这些银子还不如直接去养私兵呢。
元春这话的意思就是,南边那些人家跟这位殿下牵连十分有限,完全不用担心他揭竿而起,一呼百应。那位殿下的威力,在于能大幅影响宗室中各位的亲戚的态度!
顺便一提,前世这位造反的藩王,与大皇子可是有些往来的。当然这话元春就绝对不敢说出口了,不过到了真把那位藩王押解进京的时候,圣上定会体味一下宗亲的力量。
事实上,太子与大皇子真正势不两立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赵之桢没往他亲哥哥那边琢磨,只是从元春这番话猜测到了六七分真相:那位藩王起兵之际,京城的局面也得跟着不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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