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被剥下的长衫,用牙齿撕成一条一条,系到一起。沿墙摆着木板杂物,我踩上去摸到房梁,便将布条穿过。想起母亲那冷冰冰的面孔。
绝望的时候,我也会幻想母亲的笑容,幻想着她用阔袖将我揽着。这样的幻想伴我捱过最难过的时候。
我将颈子伸进布套,脚离开支撑。
我知道我在逃离什么,我不敢等到自己预知的那种结局。
母亲见了那血笺,亦根本不会来接我。
被百喜将头按进桶里,又扯起来。“想死么?没那么容易!”
我任他折磨。即然没死成,我知道其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用绳索将我手脚紧紧捆住,口里也塞了布团。“你最好祈求你那乱伦的爹妈快点拿银子来赎了你去,否则,到时你不想死也得死。”
待百喜离开,那个侯公子才过来,为我松了松缚得太紧的绑绳。他一碰我,我便习惯似的身子一颤,躲开他。
“梁公子要恨我,就恨吧。”他唉了口气。“往事不堪。”
“数年之前,令尊诱走了我的爱妻…”他顿了一顿,似乎在苦笑,“或者你是认得的,就是现今左梁庄的四太太。并且,还设局夺了我的祖业听风楼。”
“你也见了,如今我沦落这般地步,在坝上混口饭吃。只想着你可以帮我拿回听风楼,百年之”后,对祖宗也有个交待。”
听了他的话,原来他同百喜已然是知道我的身世了。
恨有何用,我自然也不恨他。只是发觉他对我的那些意外的呵护,原来是为了利用,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仍然要感激他对我的好,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毕竟,从没人像他那般,温柔待我,为我在砂砾地上铺了稻草,为我熬药,将半死的我抱在怀里……
虽然此时他的拥抱和触碰,一样会令我不由颤栗。
我深知自己并没有能力帮他。母亲不会要我,那个父亲更不会为了我,将听风楼还给他。
到头来,不过是空忙一场。
一切也便如我所料,百喜的三天限期转眼便到,那血笺如石沉大海,左梁庄与右梁庄的人均不曾出现。
虽然不曾抱有任何奢望,我的心仍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越来越痛。最后的夜,失望的百喜带了人来。
“梁公子,你莫怪我贪心。区区三百两银子而已,我并不信右粱庄的出不起。”
我心落漠,须知便是三两,凭我也换不来给他。
“侯公子要的听风楼,如今也破败得值不了几个,一间破屋换回亲生子,左梁庄也会舍不得么?”
百喜大笑。“我就不信!来人哪!”
百喜的人过来按住我,将左手摁在案上,指尖处猛然剧痛,刺入了什么尖物,我痛得一下瘫在案旁。似有钳子之类的物什钳住指甲,竟那么硬生生了将指甲揭了下来。
我只痛得不住地抖,头一忽一忽地玄晕,连气也喘不过。
仍是被按着,又揭下第二个来。
我随即便昏了过去,又痛得醒转来。百喜按着我的伤指,在纸上以血书写。两封血笺,分别包着两片刚刚揭下的指甲。
“每日奉上令郎指甲一片,凭他来是不来。”百喜冷笑,将笺交予送信人。
23
有细雪落在身上,是冬天了。
我在这集市上已过了这么久。
其实到底有多久,我也不清楚,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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