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归云起第一次到商白那去后,他便日日的往这里走动,有时是拿着文书的,有时却借着其他籍口,而他往往能很好的避开如苏等人,但就是来那儿,也是安静的坐在桌前,并不打搅商白。
商白几次出口想要他走开,却赶也赶不走,无奈,只得让他坐那,尽量的忽视他。
两日下来,商白看这少年,也没了当初的那般讨厌,只觉得有点儿奇怪。
傍晚,商白处理完事情,起身打了招呼便径直回了房,他有点儿累,想着归戚九的手下,也就随便他留在书房里了。
他走后,归云起仍坐了会,看看天色,便起身离去,如苏该取了膳食回来了。
他低头漫不经心的往外走,刚过院门,抬头便见到那个立在树下皱眉看着他的英俊男人。
他面上无甚表情,手却握在衣沿微微颤抖,慢慢的走到归戚九面前停下来,这才又抬头,注视着他。
“父亲。”
到底是少年,归戚九薅一把他的头发,像对待三岁稚儿般,又在他头上拍了拍,沉声道,“随我去吃饭吧。”
归云起点点头,一步一步紧跟着他的步伐,他看见归戚九在走开时,还回头看了眼商白的院子,视线掠过他,那颗方才还因为见到他而雀跃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吃过饭后,归云起见自己父亲并未如何询问,不在意的的起身告退,他不愿坐在大厅吃饭,主位分明,中间隔着许多距离,不如一人在小院里过的自在。
他走后,归戚九稍坐片刻,便让管家把严凛叫了过来。
严凛赶到时,归戚九正翻看送去给商白阅了之后又送回了的文书,严凛心里一沉,低低叹了口气,屈膝跪了下来。
归戚九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你竟有如此觉悟,却还要听那小子说的话任他胡闹,这又是为何?”
严凛低着头不吭声,那日他见过归戚九后,正赶上平日里送文书的人不在,出来时便带了要去送给商白,半路却被归云起给截了路,无可奈何只得依了他,亏得这次归云起未曾闹事。
“你自去领罚吧,归云起那……明日起,你多加看管他。”
“…是!”
严凛被罚了军棍,他挥过小厮要来扶的手,独自往外面走,因方才才挨过棍子,他步伐有些缓慢,身子却依然高大挺拔。
他拐过弯,夜色清泠下,一少年就站在远处的湖边看他,月光照射下,那人白色的身影倒影进湖里,一如他往常般沉静。
他垂着眼,慢慢走过去,低声道,“少爷。”
归云起仿似在这等了许久,搓了搓冰凉的指尖,低声道,“严统领,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改日,云起必还这个人情。”
他说完便不再停留,刚转过身,便听到后面这人稍带一分戏谑的声音。
“城主命我多照看您,明日起,若是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还望少爷莫怪。”
归云起停下脚步,诧异的回头看他,目光触及他微隆的眉头,便不再问了,点点头往自己小院去了。
严凛看他往里去了,扭头反方向往府外走。
严凛走后,归戚九坐在原位一小会儿,便起身往商白院子那处走去。
这些日子,怕商白气未平,自己上前去讨了他的眼嫌,白日里便未曾去到他面前,但每日夜里,一如商白初到城主府般,过去他那里走走,在他榻前坐上一会儿。
他自然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商白的喜欢,那夜初遇的情景,他记得很是清楚。
汉城位于大衍、前漠两国交叉之境,即是从千百年前老祖宗手里便属于大衍,那到了归戚九坐上城主之位,也定不会让贼人侵犯领土。
而当时正抓到了偷越边境的前漠死士,本是制住了锁在了牢内,深夜里却被管家敲响房门,叫起来说人被放走了。
被放走了,就意味着汉城出了哪个奸细。归戚九脸色阴沉着出门。
这类事情是绝不被允许发生在这汉城。
严凛一见了他来便俯身跪下,快速沉声禀告,“大人,都尉陈启一家老少都不见了。”
归戚九脸上神色未变,但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压抑着的巨大怒火,“半身入土的人了,也真敢做的出来这等造反之事!”
他带着数人往城外追去,行了百里,在远处树林追到了那出逃的叛贼一队。
他们先前归属好分开寻人,如此一来,归戚九带的人并没有陈启人多。
他粗略一看,十多人除了陈启两个儿子,个个皆是生面孔,怕全是陈启接应过来的前漠人。
“小子,若不是当年你阴差阳错救了大哥一命,你能随了他的姓坐了他的位置?!我陈启等了那幺些年,等来的却是在你手下被使唤着!这叫我如何甘心!我不允许他这样!今日,你死在我手里,你放心,你死了,云起贤侄我会来照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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