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哥哥,哪里想到转过头来却是南阳王府的二公子,一时受了惊吓才将手中的砚台掉在了地上。”
怀青听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着其中的缘故,她倒觉着那南阳王府的二公子是个温润懂礼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叫人送了赔礼来。
“姑娘打开看看吧。”怀青提议道,毕竟是特意送来的,姑娘不看也不合适。倘若日后碰着了,问起这砚台的事情来,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也容易得罪人。
听着她这话,傅沅点了点头,伸手打开手中的红木盒子,刚一打开,竟是一下子就愣住了,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来。
她没有想到,这红木砚匣里放着的竟是一只落款为“洛砚书屋”的端砚。
世人皆知,“洛砚书屋”乃是砚中名款,也是皇宫内造的标识。内造之物在制砚上最重材质,以本色见长,形制简朴大方、庄重、厚实。其雕磨厚重端方,精美规整,所雕云纹飘逸灵动,线条洒脱流畅,刀法遒劲,精细入微。
眼前这砚台,石性温润,质幼而嫩,触摸起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婴儿的肌肤一般,握之片时,砚上水滋。方形的砚台上刻有鱼脑冻、玫瑰紫青花、鹅毛氄青花等花纹,像是天上洁白的云朵,色泽清晰透澈,如松软的棉团一样,给人一种吹之欲散,触之欲起的感觉。
傅沅拿在手中看了良久,才将这只“落砚书屋“的端砚重新放入了红木匣子中,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怀青。
“这事情可还有别人知道?”
怀青愣了愣,明白过来自家姑娘话中的意思,忙摇了摇头:“奴婢去时只门房的段嬷嬷在,她给了奴婢这砚台,说是南阳王府的二公子派人送来赔给姑娘的。奴婢想着这南阳王二公子既光明正大送到了府里,便是旁人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再多嘱咐闹出别的事情来。奴婢就只拿了东西回来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傅沅听着,点了点头,她和怀青想的一样,与其藏着掖着叫人不要说出去,倒不如坦然收下。
很多时候,都是多说多错,倒不如不说,免得落了话柄叫人起了疑心。
傅沅想了想,心里终究觉着有几分不妥,便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对着怀青道:“随我去给祖母请安吧。”
怀青明白过来自家姑娘的意思,忙应了声,拿了那砚台跟着出了蕙兰院。
也是,虽说多说多错,可姑娘若是将这事情报备给老太太那就不一样了。
只有这样,往后才不会因着这惹出什么事来。
毕竟,姑娘家的名声是最重要的,姑娘收了这砚台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非要给姑娘安上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姑娘便是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傅沅不知,在她去宁寿堂的时候,这件小小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到了黎氏耳中。
传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门房段嬷嬷认的干女儿,名叫红玉的。这红玉只是外院一个粗使的丫鬟,和段嬷嬷认了干亲,为的就是寻着机会好往上爬。
“砚台是南阳王府的二公子送来的,奴婢趁嬷嬷不在的时候,打开看了看,好像砚台上落的是洛砚书屋的款识。”
黎氏听着她这话,微微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来:“你这丫鬟厉害,竟还知道洛砚书屋?”
翠儿听着,忙恭敬地道:“太太谬赞了,奴婢幼时随先生认过几个字,后来家道中落才进了府里当差,虽是在外院,可有嬷嬷们指点,奴婢才长了几分见识,不过也只认得那几个字,并不知具体这砚台是哪里来的。”
“你不知就对了,下去吧,往后若再有什么事情,都可过来告诉我。”黎氏说着,就拿起手中的茶盏喝了起来。
大丫鬟翠夏上前一步,拿了赏银给了红玉,红玉得了赏,跪下来磕了个头,声音里满是欢喜:“奴婢谢太太赏。”之后才站起身来,转身退出了屋外。
陶嬷嬷看着红玉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屑来。又是个不安分的,在前院做事是清苦些,可也有一点儿好,少见着主子便少得罪人,便是犯了错也不过是一顿板子了事。可若是进了内院,说不准哪日就丢了小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丫头虽不安分些,倒是个机灵的,知道借着四姑娘的事情往上爬。
只是,南阳王府二公子既然敢光明正大送到府里,多半也不是不能叫人知道的。
陶嬷嬷正想着,就听黎氏道:“你去蕙兰院一趟,叫四姑娘过来。”
陶嬷嬷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太太,不过一个端砚,您何苦”
这些日子,太太心中愈发不待见四姑娘,她早就想劝太太了。
不等陶嬷嬷说完,黎氏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她一个小姑娘家收这样的东西,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这传出去,还不丢了咱们宣宁侯府的脸面。”
“她不懂事,我这当嫡母的就该好好的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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