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仗着在安远良面前讨乖卖好,陈谦才敢磋磨六娘。
谁知今日先是在外书房枯等了半日,又被大骂一顿赶出了侯府,陈谦只觉得十分困惑不解。不过短短的半日功夫,六娘究竟给她父亲灌了什么汤,让他的态度又如此大的变化?
陈谦虽然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和不解,却也不敢在南安侯府放肆,只得带着自己的东西灰溜溜的回了家。
殊不知这一日的烦心事还不算完。
“六娘没跟你回来?”丁氏焦灼的等在院中,从得知六娘离开时,便坐立不安。“你放软态度,好好给她赔礼道歉才是!”
今日的事丁氏听下人说了,实在是陈谦没理。断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个丫鬟给嫡妻没脸的道理。她知道儿子跟儿媳妇不对付,没想到陈谦会如此过分。
陈谦在南安侯府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自然不高兴的道:“我哪儿敢在侯府给人使脸色,方才在侯府中连六娘的面我都没见到!不知道这回她都说了什么,竟被太夫人给留了下来。”
丁氏急得团团转。“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带着许蕙去外头也就罢了,跟六娘碰上了,还为了她跟六娘争执起来!我早就说她是个祸害,给她堕了胎远远的送到庄子上便是了,哪有这么多麻烦!”
“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陈谦也不满,“蕙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的长子,是您的亲孙子,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见都这会儿了,陈谦还在满心挂记着那个许蕙,丁氏简直恨得牙根痒痒。看她那通身的狐媚子气,就该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蕙娘今儿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我去看看她!”陈谦心里烦闷极了,却不得不忍耐着,不想跟丁氏吵起来。如今能让他感到些舒适放松的,也只有蕙娘了。说罢,不能丁氏答应,他抬腿就要往外头走。
丁氏见他如此糊涂,不由勃然大怒。“你给我站住!”
听丁氏的声音不同于往日,陈谦不由眉梢一跳,到底没敢不管不顾的就离开。他转过身,只见丁氏满脸怒容。
“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能为了个妾、为了个丫鬟,把嫡妻给压下去。”丁氏神色严厉的道:“且不论六娘侯府姑娘的身份,你自己就是占了嫡长的名分,才被人称呼一声少主。你不敬重嫡妻,还为了个连妾都不算的丫鬟,屡次跟妻子闹得不愉快?”
陈谦不甘心的想要辩驳两句,却在丁氏凌厉的眼神下,到底没敢再反驳。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侯府,好好的把六娘给哄回来。”丁氏不容反驳的道:“那个许蕙,就让她在外头就是了,或是交给侯府处置。”
“交给南安侯府?蕙娘哪里还有活路!”陈谦急了,不满的道:“纵然咱们家不如侯府,也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捏扁搓圆!”
丁氏闻言,看着陈谦,冷冷的笑了一声。“后日你父亲就回来了,若是他知道你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会是什么态度?若是因此影响了陈家的家业——你父亲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听了这话,陈谦心底才有些发慌了。
“在他回来之前,尽快把此事平息。”丁氏眼底透出一抹疲惫之色,轻声道:“先把安六娘好言哄劝回来,备厚礼去侯府。”
陈谦只得答应下来。
“我去看看蕙娘,明日一早就——”陈谦为了不让南安侯府出手处置许蕙,便想着要先一步把她给安排妥当了。
谁知他还没说完,丁氏气得把手边的茶盏冲着他的方向狠狠的摔了过去。虽说没砸到陈谦,却在他身前两步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沫子和碎瓷片都溅到了陈谦石青色的锦袍上。
“这会儿你还想着要往外跑?”丁氏声音都带了些颤抖。“今儿你不许给我踏出家里半步!”
陈谦还当丁氏是气糊涂了,忙低声下气的解释道:“儿子不出门,只是去看看蕙娘。儿子好好跟她说说,让她心甘情愿的从咱们家走。”
丁氏满是怀疑的看着陈谦。“别在我跟前装神弄鬼,你把许蕙留在了外头,只当我不知道么?”丁氏只恨道现在陈谦还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那么大一个人不在府中,当我是聋的还是瞎的?”
这下满脸不敢置信的成了陈谦。明明他让人把蕙娘好生的护送回来,怎么听母亲的话,蕙娘并没有回府来?
“娘,我一早就派人把蕙娘给送回了家!”陈谦焦急的道:“您说她没回来?是真的吗?”
丁氏正在气头上,自然没好气。“谁知道你送她回了哪个家?”话音未落,见陈谦脸上的神色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道:“许蕙确实没回来。你好生想一想,是不是当时吩咐人送她去了别处。”
那间三进的宅子给梁氏住着,丁氏是知道的。故此她只以为陈谦把许蕙送到了那里。
陈谦摇了摇头,他压根都没提过那间宅子的事。丁氏会这么想,是觉得他还有些悔过的心,想迎回六娘,才把许蕙藏起来。殊不知陈谦本就不怕这个,仍让人大摇大摆的把人送了回来。
以防万一,陈谦还是派人去那间宅子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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