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安氏贵妃安苏仙逝于蓬莱殿,普天同怮,追封谥号为惠庄贵妃,厚葬皇陵。
白卿尘是自戕而死,按照宫规不得追封,然,帝缅怀旧情,恩准葬于皇陵。
安苏死前曾拟书一封交予心腹宫女,嘱咐待她死后再交皇帝,信中所云仅帝一人知。只知他阅过之后淡淡将书信抛进瑞兽香炉之中,再改圣旨为:追封安贵妃为惠庄皇后,葬于安府别苑贵妃当年亲植月桂花田之中。我想了想,那里每逢春时,月桂拂风,香远万里,的确是福地。
水晶糕正将这些事情絮絮说与我听,我听得并非十分细致,只觉得安苏生时,他避她不及,如今人已离去。再尊为皇后,真真是皇恩浩荡,只是那荣华厚爱之重,安苏又怎么受得起?帝王之情何其薄幸,今朝是安苏红颜作枯骨,下一次,却又是哪个。
阿爹众人已经拜过安苏,去往正堂,我望着灵堂周遭因微风而起的白幡,已止了哭咽,着一身素缟,骨簪束发,跪于安苏灵位之下,口诵佛偈,以减伤悲。跪得久了,腿脚便有些发麻,我整了整膝下蒲团。略抬了头,眼风扫过四周,灵堂之中除惨白浓黑,再无他色。堂中寂静悄然,我也暂得安宁。
我安然阖眼久跪,将心放空,直至有丫鬟告知安二娘子,即薛夫人,刚拜祭过安苏,彼时请我屋中叙叙话。我思起昨日安苏所告之言,一颗心才沉沉跳动起来。
我要见她,以何面目见她?
面上却端得平静,略一颌首,将手递与身侧站着的水晶糕,缓缓起了身。只觉双腿觉不到是否立于地上,便低眼瞧了瞧,是站起来了。才拾步徐行,虚浮步子向娃娃旧房走去,那丫鬟却抬手止了止我,恭顺道:“薛夫人正在三娘子屋中等候。”
我一怔,倏尔苦笑。
至屋中,见了那人一身素白,粉黛略施,依旧是那样好看亮眼。
只那鬓发挽了妇人髻,十分成熟。
我不敢看她,目光一压,弯下已无知觉的膝,低声道:“二姐安好。”
她似是笑了笑,抬手要扶,却只触到衣角,便垂下手,只做了手势虚扶我一把,也是压低了的声音:“你我姊妹,何须多此虚礼,反而见外。”
我默默看着她那一举动,依言站起身,离她远远的坐了,也不敢看她神色,怕矜不住。
安苏死后,我多少明白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不计后果的行事,我仔细想过,既然已是负了,索性各自死心,她为薛夫人,我为安三娘子,她是我二姐,只是如此,也只能如此,姊妹情意止于礼节,待她死心将我忘了,安安心心做薛家大夫人,荣华富贵,也挺好。
更何况,安苏彼时一去,大哥战事未平,安氏一族重担便紧靠在娃娃一人之身,所谓家族二字,对于世家娘子来说,是比命还要重的东西。
我,碰不得。
虽是如是想,现时却觉实在难极,简直煎熬。我知她曾欢喜我,知她当初出嫁,是因我而起,如今却要装作浑然不知,还做从前那个糊涂自私的安息。
最可怕是,我仍然爱她,如今要装作从未爱过。
丫鬟知趣,奉了盏茶水便退下了,一时间屋中只剩我二人。皆是无话,只有屋外风过老树枝桠,悉悉索索的破碎声响。我一如当初的懦弱,不敢看她,目光停在茶碗上,看茶叶舒展筋骨,如一叶扁舟漾在碧波之间,娃娃略一咳嗽,我便惊得手抖,那叶小小扁舟,也瑟瑟欲坠。
便听她说道:“好苦的茶。”
只四个字,却恍如隔世,我突然想起她嗜好甜食,连红豆糕都要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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