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身要走,花晏突然叫住我道:“我认识一位神医,医术了得,或可再延你一段时间。”
☆、三十九
自神医处出来,我自己雇了轿马,一路颠簸折腾了许多日子,终是回了长安。
长安长安,一别长安路几千。
许是从未离家这般远,到了灞桥之上,只觉得对这铁石心肠的灞桥也多了一丝眷恋,低身半蹲指尖抵着冰冷石台摩挲了一圈,倏尔展开眉头扑哧一笑,也不知笑些什么。
牵了马领回饲主之处,随口称了声谢,却看那饲主看我的眼光颇有些寻味。我开口欲问,他却牵了白马折回去,只余下我一人立在那里疑惑。
到了家中,疑惑便解了。
才几个月的功夫,原本繁华安府,如今也换了模样,物是人非。阿爹这一病重,家中于大哥战死之后,终于重新死寂下来,沉沉没有半点人气。几个哥哥舍了金丝笼的画眉鸟,难得孝心可嘉地立在阿爹床前,递水递饭,周到之极。我也不傻,当然明白阿爹曾做过前朝将军今朝又尊为侯爵,怎么会没有半点积蓄。
若此时不将这孝心做得足足,他们怕是日后连个鸟毛都供不起。
此时看着这么一众表里不一的人忙碌于阿爹榻前,面上端的重情重义,实则别有用心,越发觉得讽刺。提了气含笑推门而入,他们见着我便似见了救星一般。
“息儿,娃娃可是回来了不曾?如今老爷病重,我们几个妇道人家的撑不起甚么,让她去求求薛少爷罢。”二姨娘道,我抬眼看她,一如既往面上敷着一层厚的粉,倒不见什么操劳脸色。
我便挑眉一笑:“求薛二甚么?”
她脸色一慌,打了手势要我收口:“岂可叫薛少爷为薛二,莫不是不当他姐夫了么?娃娃呢,怎不见她?”
我拎了拎肩上的细软包袱,倦懒地打个呵欠:“二姨娘糊涂了,我何时认过他那姐夫,倒是二姨娘……若不是辈分妨碍,早亲亲切切称了他姐夫吧?”
她听我这话脸色不免难看,旁人也跟着帮腔道:“总是你的姨娘,怎么这么说话!”
我听着无谓,勾了唇仍是笑盈盈的,碍着阿爹尚在病中,不想再挑事。
“娃娃也指不定何时回来,若是二姨娘要求人,不妨自己去求,指望旁人予你富贵荣华,终不如自己求来的踏实,我看着薛二那病秧子脾性不大好相处。却也比阿爹好求了许多,兴许二姨娘跪上一跪,还能得了一处好居所。”
二姨娘敷着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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