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 谈判（1 / 2）

坎伯雷已经很久没有踏足人类社会了，霍恩海姆虽然位处整个中庭的外圈，同样是黄昏高塔之内，但是人类气息却已经非常浓郁。

坎伯雷这次特地带着修斯和阿诺逊出来，让两个人见见久违的人类城市。

在整个中庭的三圈圆环里，核心的中庭是最大的，其次是环庭，外面的霍恩海姆被撑开成一个巨大的环，按照功能和业务划分为很多区域。

魔法车厢在街上呜呜地叫着，魔法世界的公交，这东西第一眼闯入坎伯雷眼帘就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坎伯雷抱着重温人类世界的想法，但是显然，霍恩海姆同样享受着黄昏高塔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甚至因为这里的居民没有魔法师的能力，所以多了很多便民设施，比如魔法路灯，魔法快轨，店铺的招牌也尽力布满华而不实的魔法招牌，好像这样就能显示他们的货物多幺“魔法”。

坎伯雷这次也聪明了很多，没有戴上可疑的兜帽，而是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改变了发色，又服了一种非常简单的掩盖学徒气息的药剂。反倒是修斯和阿诺逊戴着厚重的围巾，挡住了容貌。

他跟在修斯和阿诺逊的后面，提着装满药剂的箱子，来到了位于霍恩海姆主大街爱达的店铺“金海螺”。

“这就是金海螺，据说它是由义德里行省的大贵族投资，与几位魔法师有着良好的关系，专门讲黄昏高塔的炼金产品贩卖到外面去，在义德里的佣兵中很有市场。”修斯低声介绍道。

坎伯雷抬头看着店铺招牌上立体的巨大金海螺号角和鎏金的漂亮大字：“从它的业务来看，它并没有一个真正可靠的靠山，希望我没有选错。”

三人一同迈步进入店铺，店面并不算大，但是非常整洁，店员看到三个人进来，笑容满面地说：“两位尊贵的骑士老爷，准备买点什幺？”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卖东西的。”修斯先上前一步，行省公爵嫡子的气势很有威慑力，店员并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不悦，反倒很谦卑地弯腰：“非常抱歉，这位骑士老爷，我们这里不接收不知来历的货源，也不接收一次性的生意。”

“如果你们能让我家大人满意，那就是一门长久的生意。”修斯傲慢地说，“叫你们管事的过来，我还需要一个懂得鉴定药剂的家伙。”

听到是和药剂有关的内容，店员还是有些迟疑。

这时候阿诺逊解开围巾，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如果金海螺不想赚钱，我们也可以考虑别家。”

此时阿诺逊因为秘银毒素的关系，头发如一根根金属丝，眼睑，嘴唇，皮肤，有着非常明显的魔化痕迹，这是任何普通骑士都装不出来的。

最终店员还是返回店里，果然如坎伯雷所料，这家地处爱达街繁华地段的店铺是有更高权限的管理员的，这个管理员和他找来的药剂鉴定师都是魔法学徒，只是年纪已经远超环庭的极限，几近中年。

坎伯雷低眉顺眼地来到两人面前，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五支浅蓝药剂和十支淡蓝药剂。

浅蓝药剂是淡蓝药剂的改良版，喝下之后能够瞬间释放大量魔力浓雾，这种雾气的进步在于连魔法师的魔法结晶都能够吸收，对于无望再进一步只能离开黄昏高塔的正式魔法师来说，是能够关键时刻保命的好东西。

坎伯雷同样没有放弃淡蓝药剂的生意，虽然淡蓝药剂和浅蓝药剂对他来说制作周期和难度都已经没有太大差别，但是他凭着自己的考量，认为只有永远不能满足的市场才是生产者需要的市场，兼顾魔法学徒市场，保持低供应量，是细水长流的做法，得到了老米尔难得的夸奖“总算不是个傻瓜”。

负责药剂鉴定的中年魔法学徒神色惊异地用滴管取出一滴浅蓝药剂略做品尝，那瞬间充盈的魔力甚至让他感到微醺，他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您准备如何经营这些药剂?”

“要是你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话，那恐怕我们没必要继续聊下去了。”阿诺逊已经戴上兜帽，一副不屑交谈的样子，修斯则重新接过了谈判权。

中年魔法学徒竟给修斯这位骑士行了个礼：“尊敬的骑士老爷，请原谅我还不能全权做主此事，请允许我再联络一位负责人。”

“如果你们是想吞掉这批药剂，你们就是在犯傻。”阿诺逊有点忍不住，开口威胁道。

修斯立刻转身，安抚地劝慰道：“阿诺，冷静，冷静，我们这次是为了完成大人的嘱托，可不是来惹事的。”

他转头笑道：“抱歉，我的同伴自从开始魔化仪式后，脾气就有点暴躁。”

坎伯雷则有些失望恼怒，阿诺逊差点暴露了他们急于找到下家的意图，这会让他们失去谈判主动性。

果然，那位负责人敏锐地问道：“这位骑士先生，你们可太看轻金海螺的信誉了，我们是不会做黑吃黑这种生意的，哪怕是销赃也不行。”

“我们只是想找到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而已。”修斯说完之后，走到两人身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敲敲放有药剂的箱子，“好吧，我们给你们交个底儿，这些药剂的来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我家大人不想在中庭和环庭销售，那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大人很不想这样。”

“我们也是审慎考虑过合作的对象，金海螺的良好名誉和对客户的保护，是吸引了我们的地方。”修斯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你们不敢销售这批药剂，我们就离开了。”

“你好，骑士，我是罗伯特·皮耶罗，金海螺霍恩海姆总店的负责人，请允许我和两位来洽谈这笔药剂的生意。”听到门口的生意，坎伯雷和两位骑士一同回头，随即都十分吃惊。

来的是一位正式魔法师。

虽然会成为商铺经理人的魔法师肯定已经前途无望，说不定只凝结了一枚魔力结晶，但那依然不是坎伯雷能够相抗衡的。

正式魔法师和大魔法师，魔导士和领域魔导师，封号魔导师，从中层到高层到顶层，都相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魔法学徒则是毫无威慑力的，底层。

不过这位魔法师并没有想象的那幺傲慢，相反他非常专业地鉴定了两种药剂，然后缓慢说道：“不知道两位及那位大人对这些药剂的低价有什幺要求。”

“大人希望每一批这样的药剂能卖出五万金币的价格，以魔晶结算…”修斯和阿诺逊对视一眼，慎重地说。

但是他话音刚落罗伯特就打断他：“我给两倍，十万，以泪滴纯度的魔晶结算。”

这是他的谈话技巧，在修斯刚说出低价之后迅速提出更高的价格，从而形成一种强势态度。

“罗伯特大人。”鉴定师学徒忍不住低声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