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俊杰并没有看到她们,径直走进了办公室,眼看着两方马上就要撞上。何令霜搂着已经吓呆了的杨晓菲一转身,和他擦肩而过,刚想出去,弹簧门已经关闭,再开启恐会引起注意。“宝贝别怕,他看不见我们的,我们先旁边躲一躲。”杨晓菲捂着自己的嘴,才意识到自己很安全,但这遭可把她吓得不轻,何令霜拥着她来到角落,看看杨俊杰大晚上的跑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他看到几个值班的IT男撑着脑袋大睡特睡的样子,眉头紧锁,示意两个保镖。他们上去哎哎地拍打起来,头一个被拍醒的IT男刚想骂人,睁眼一看大Boss站在面前,吓得噌地跳起来,去喊其他两人:“哎哎别睡啦!”
杨俊杰忍耐着不爽,这些人只不过是外包来干活的技术工,他没空跟他们计较,只是冷冰冰地问特效渲染得怎么样了。那几个IT男赶紧说一切都好,乍一看的确如此,二十四台电脑一刻不停地运算着,前面的三台大机器正在合成7D特效。“还需要多少时间?”杨俊杰看看一切都“安然无恙”,再问。那个IT男赶紧跑上去看,说进度条已经到79%了,过了这个通宵,明天早上肯定能完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胆战心惊地补充了一句。
“意外?”杨俊杰挑起一根眉毛来,好像在听笑话,他们马上唯唯诺诺地说会好好看着,不会再打瞌睡了,不会出意外的。杨俊杰也只是过来视察,他看看没事,就离开了,门打开的那瞬间,何令霜悄悄地过去,抬起脚尖抵住了门即将关闭的角度,拉着仍旧是惊魂未定的杨晓菲闪身出去。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门一打开,我看到他就站在面前,真的觉得全世界都灰暗下来!”在回去的路上,杨晓菲不停说着这个,何令霜牵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安抚,两人总算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市区的地铁,她们仍旧戴着外星帽子,坐在车厢最末端的位置上,地铁里灯火通明,墙上的移动电视还在放自制煲仔饭的烹饪视频,但现在杨晓菲真的犹如隔世之感,她不禁后怕:“如果没有这个帽子,如果我以本来面目和他打个照面……唉我还是高看自己了,还以为冒险这件事很轻松,你摸/摸,我的心到现在还在乱跳呢。”
何令霜听进了最后那句话,伸手上去捏捏,鼻尖在她耳垂上擦过:“好啦,宝贝别再后怕,把这个场面给忘了吧,你不是说还要打电话给那个王老五,叫他明天催促杨俊杰跟大家视频开会的吗?”
好说歹说总算把杨晓菲后怕的心情给安抚下来,次日早上她戴好面具,提着助理小箱子,跟随何令霜前往片场继续拍摄,果不其然,一踏进片场,立刻就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头。那些工作人员一个个脸上都紧绷绷的,大胖子导演坐在折叠椅上,一整个屁屁都没有坐满,跟几个组里说得上话的人在暗暗/交流。“出什么事了,大家的心情不太好啊。”何令霜到化妆间去,见到阿猫和丹丹就随口一问,她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泛着忧愁地说:“霜姐,徐秘书没和你说吗,富二代砸大钱做的7D特效出问题了!”
废话,这就是我和宝贝一起干的。何令霜暗自好笑,表面上也着急地追问,她们说特效工作室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本来说好今天早上交一段视频出来,下午杨俊杰还要靠这个视频争取资金,谁料机房的源文件都像见了活鬼似的,看上去在输出,到最后无比庞大的文件居然是空的,杨俊杰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彻底发飙,现在揪着几个IT男问罪。
杨晓菲想象了一下他暴跳如雷的场面,想想就好,可不敢真的去看。外星观众们也都很兴奋:“现在把他最烧钱的部分搞坏啦,何女神什么时候毁约,股价什么时候下跌,大小姐什么时候收购……啊啊寻宝网要夺回来啦好期待。”
“变态弟弟是活该的,大小姐千万不要同情他哦,赶紧去办正事。”
杨晓菲发出语音谢过她们的提示,跟何令霜打过招呼,就溜到没人的角落打电话去了。她问起王老五,股东们对于杨俊杰大手笔投资电影的事,目前有新动向吗?王老五告诉她,那些股东年龄都是中年以上,对于接受高级特效电影这样的新事物,兴趣不是很大,已经约好今天下午三点,杨俊杰会跟大家开视频会议,把特效放给他们看看,表示电影投资一定会回本,而且会带动寻宝网的股价上升……如果这变成现实,那么凡事以利益为重的股东们,很有可能就默认了他的总裁位子。
杨晓菲嘴角一扬:“那就让这件事永远地存活在‘如果’中吧。”她示意特效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大/麻烦,视频会议上杨俊杰肯定会找别的理由来安抚股东们,她叫王老五暗地里去给他们吹吹风,要是有人问起大少爷大小姐的情况,那杨俊杰的脸色就会很好看了。
这天下午果然如杨晓菲想的那样。杨俊杰灰头土脸地按时开启视频会议,花好桃好地说了一通电影的前景,王老五提出想看看那个特级视觉效果的视频,他的话说得很好听:“二少爷做事我们哪里会不放心,这部电影的潜力肯定不得了,我听说亚洲新锐奖都已经把目光看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寻宝网配合一宣传,你们自己算算股价会涨多少吧!”其他股东听了都面露喜色,他们不懂电影,但是听到利滚利,那肯定是高兴的,杨俊杰被他们过高的期待值停在了杠头上,他不能对股东们大发雷霆,只好隐忍着说特效还没完全弄好,等下一次开会的时候一定让他们大饱眼福。
之前讨论得很热闹的各位,立马安静下来,又是王老五出来打圆场,说给年轻人一点时间嘛,这种漂亮没用的话一说,其他股东都或多或少地把不满写在了脸上。寻宝网的股价前几天还是75块,今天已经跌到了72,这些天大盘又不稳,估计势头还会继续下跌,这烧的都是他们的心头肉好不好……杨俊杰本来还想再多要点资金,现在也没法说出口了。
视频会议马马虎虎地结束,在寻宝网的高层办公室里,有人本来就不服他全盘控制江山的样子,一个耿直些的股东发牢骚:“我早就说过了,电影这方面我们都是外行,花什么大投资去搞那没用的特效,现在好了吧,唉。”其他股东有的附和两句,有的不接话茬,王老五又说起漂亮话来,说年轻人冒险是应该的,我们要给他机会,如果钱不够的话,大家再同意签字拨款……
此话未完,就把有些人的神经给吊了起来:“什么,还要拨款?3.5亿还不够他造的?”提到钱触动了大部分股东的神经,毕竟钱才是他们性命交关的头等大事,王老五看了他们唉声叹气,好像自言自语:“毕竟他还年轻,如果大少爷大小姐也在,说不定能出出主意。”
有人也点点头,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表示同意。马上就有一个股东的脸色难看下来,那个人是杨俊杰的忠实狗腿子,就是他平时装老好人,杨晓菲一直叫他胖叔叔,家族内斗崩溃之后跑去他那里寻求帮助,没想到他马上倒向了杨俊杰那里,把杨晓菲捆起来,送到别墅去表功。
这家伙始终一言不发,会议散了之后,他私下里打电话给杨俊杰,说会后其他股东们对他的投资理念不太满意,还有人说起了大少爷大小姐。杨俊杰正在为特效失败白烧钱的事情焦头烂额,他听到这个消息是火冒三丈,可是能怎么办呢,他已经派人到处找,可惜还是没有实打实地抓到,如果那些股东看到杨总裁的亲生儿女还在,又在现在这种不稳定的局势下,会往那边倒,这就很难说了。
一边是资金短缺,一边是提防股东反水,这两头把杨俊杰搞得是吃不下睡不着。之后的几天,他根本没有心思到片场来,电影的事情就由导演和监制负责,何令霜小打小闹地拍了两场戏,日子过得很轻松。
此时在杨晓菲那里,她把直播平台账户的流水单发给王老五看,五千八百万再加上Lv.9目前有的五千二百万,一共是1.1亿,足够盘下一家小的上市公司了。王老五对她的效率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大小姐的资本这么雄厚,杨晓菲叫他继续跟其他股东吹耳边风,在必要的时候把流水单给他们开开眼,他们不动摇才怪呢。
这天何令霜从片场回来,告诉她一个消息,杨俊杰因为筹措不到巨额资金,一狠心决定不要什么7D特效了,就老老实实地拍一部带科幻色彩的间谍爱情片,以他剩余的资金来看,应该是能够完成的。“这样啊,我本想他没了资金,老婆你可以拿这个当借口解除合同,可是……这么一来你是不是很难脱身了?”
何令霜坐到床上,牵起她的手:“宝贝,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场地人工设备,多拖一天就会消耗他一天的钱,现在股价在70左右浮动,股价必须跌回原来的62以下,到那时候人心还会动摇,宝贝你伙同股东,成功的机会才大。”
杨晓菲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老婆不要毁约,不要损失名气和人气,等我夺回寻宝网盘活这部电影,我还要靠你演女主角呢。”何令霜的表情有点变幻莫测:“那如果,碰到很麻烦的戏份,你想我怎么办?”
杨晓菲歪着头想想:“是打斗场面吗,老婆你要小心别受伤,远景的话可以找替身。”何令霜笑笑,低声喃喃:“比打斗麻烦得多……”但是杨晓菲满脑子都是跟王老五伙同股东的事,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片场,拍拍何令霜的手背:“其实我也累得不得了,那么多商业数据要考虑,我都没力气想别的了……王老五正在和我融资,而且有几个股东好像被他的耳边风给吹动了一些,老婆如果碰到很难演的戏,那就稍微忍一忍嘛,我不想你损失名誉毁约,再忍几天而已,等股价跌下来,我马上就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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